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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关于秘密
苏之筱与墨儿去赴宴的路上，正好路过大周豆腐坊对面的那布匹摊子，居然没见到那位姑娘出摊？
“苏姑娘，买豆腐吗？”
周无显在她身后，拍了她肩膀一下，他手中有一枚小小纸片，就在拍她肩膀的那只手中。
苏之筱下意识地用手掸了掸自己的肩膀，顺手把那纸片收入手心，藏入怀中，应该是柚木船行船的位置。
周无显放低声音，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一直在切豆腐，嘴上小声道：“我到司礼监查探到的柚木行船路线，足足有二十多条，不知道那一条才是真的，你回去筛选筛选。”
司礼监那么狡猾，绝对不会按照常规的河道入京，他们为保证柚木船的万无一失，多绕几道弯，多走几个溶洞暗河，都是有可能的。
苏之筱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你给我留一些豆腐皮，一会儿我们赴宴回来拿，可能有些晚。”
周无显打包好一些豆腐，递给一旁的客人，那客人走后，他道：“那晚些时候，你到我家里去拿，姆妈生病了，我得带着她去医馆看病去，不能耽搁。”
周无显家中母亲时常生病，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去穹安之前已经给了几千两银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没剩多少了，连母亲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要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说上这么一句。
苏之筱心领神会，嘱咐一旁的墨儿道：“墨儿，你先把豆腐皮的钱付给他。”
墨儿点点头，先付给他二十两银子，道：“剩下的，过几日我再拿过来给你，淮都那边的账我还没算清楚，这些天我整理出来，把你的利钱付给你。”
周无显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折好的单子来，递给墨儿，道：“这些是苏姑娘在穹安帮我垫付的一些钱，你扣除出来，剩下的再给我。”
苏之筱付给他的钱，从来不从易府出账，用的都是苏之筱自己的资财，周无显本人在她淮都的资产上有两厘的利钱，这是当初两人商量好的份额，若是多给他别的钱，他也是不收的，多给他份额，他总是推脱不要。
路上，墨儿问苏之筱道：“姑娘，你就不心疑周公子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吗？几千两银子啊，才没两个月就花光了，会不会他去什么地下钱庄……”
苏之筱摇摇头，道：“这是他的钱，他有他自己的用途，就算是花在了伎馆、地下钱庄上，也和我们无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仗着自己朋友的身份，去逼迫他们说出来，有些强人所难，不打探，不深究，不追问，这是苏之筱与人相处的准则。
所以，她不会问周无显，为何一个买豆腐的人，每个月能花这么多钱，也不追问易水寒今早瞒着的她的事到底是什么，更不会去问任天云，为何与自己的杀父仇人作朋友，甚至超过了朋友。
易水寒于任天云而言，更像是亲人。
他们不说，她便不问。
她侧脸看向墨儿，她拿着在街上买的白糕，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会儿去赴宴，她是没空吃东西的。
苏之筱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墨儿，你也是，你的秘密，我不追问。
在穹安，你说你只是一时口快，告诉尚碎云去佛塔的具体计划，明明平时那么谨慎的人，在柚木林里，你说你只是四处逛逛滑下的坡，滑到我面前，这么随意的理由，我都信了。
夏日，天黑得特别晚，夕阳总是挂在天边，挂了好久好久。
夕阳未落，周无显就开始收拾摊位，把豆腐摊子全收到竹筐篮子里，横着一根压弯了的扁担，回到家中，看到他母亲正蹲在院子里，清洗一大堆的脏衣服。
赶忙放下手中的扁担，上前把她扶起来，到房里坐着，有些生气道：“姆妈！你怎么又帮别人浣洗衣服啊？都咳嗽那么严重了！不是和你说过的嘛，我们家不缺钱，不用你做这些贴补。”
周母捂着嘴重重咳嗽好几声，扶着桌面，缓缓道：“儿子哟，姆妈晓得的，这些天你为了给我看这病，花了好多钱，总是不和姆妈说，自己一个人扛着，我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洗洗衣服，也用不了多大力气的。”
周无显拿着矮凳子，坐到那洗衣服的木盆前，撸起袖子，清洗剩下的脏衣服，周母走过来，在一旁帮他搓皂角放到木盆里，木盆里扬起淡淡几个泡沫。
周无显搓洗着衣服，对周母道：“姆妈，你不用担心的，我在苏姑娘那还有好多利钱呢！”
周母对他的说辞颇为怀疑，以为他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才这么说的，认真问道：“真的？儿子，你莫要诓我，苏姑娘在淮都的资产都有好多了吧，那你利钱多少呀？”
周无显用力搓着手中一件上衣，哼哧哼哧道：“没多少的，够用就行了。”
周母有些感叹道：“诶呦，当初苏姑娘在淮都，你也不晓得多和人家相处相处，现在好了嘛，人家当易夫人了，你还孤家寡人一个，可怜得哟。”
周无显淡淡笑着，不言语，周母又低声道：“诶，儿子，你说的够用是多少钱啊，方不方便告诉姆妈一声，够不够娶媳妇的啊？不够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我听说最近娶媳妇要好多钱的，三百两银子总是要有的。”
周无显一直弯着腰洗衣服，觉得有些累，坐直身子，用力拧干衣服，提高声音道：“姆妈！不要再给我相亲了好不好啦？成亲的事情等几年后再说嘛！”
周母一听他这话，很不高兴的起身，弓着腰，往屋里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哝着：“等几年……等几年……再等几年，多少个几年啊？”
然后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手拍着桌子，朝外面不满地嚷道：“再过几年，你姆妈就要入土的的啦！到时候你再找个姑娘回家，惨兮兮的跪在我坟墓前说什么山盟海誓的话，小心我做鬼出来打死你哟！你个不孝子！”
周无显抬手，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恐怕这样的情形是不可能有的了。
周母又倚在门口，看着周无显，语重心长道：“孤零零一个人呐，不好受的，儿子呐，你莫要怪姆妈啰啰嗦嗦，一个人呐，真的很难熬的……”
周母絮絮叨叨的说着，望着天边要落下的夕阳，满目浑浊沧桑，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的。
赴宴的路上。
苏之筱小声地墨儿道：“一会儿你和那些夫人千金们的丫鬟打好关系，装作一时口快，把司礼监偷运柚木的事情传出去，切记，一定要不着痕迹。” 佞臣夫君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