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佞臣夫君猛如虎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六十五章:为师不弃
屋内,灯火摇曳,伴随着苏之筱浅浅的呼吸声,熏香袅袅腾升。
走进床边,宽衣解带,难得今晚她不到墨儿房间睡。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知道了自己亲手杀了自己师父这件事,她居然没有害怕,若像往常那样,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冷血无情之事,一定满心厌恶地把自己推得好远了。
今晚,她却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回应。
侧躺在她身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粗糙的指腹轻柔的顺着她的鼻梁抚摸下去,最后停留在她薄薄的唇瓣上,指腹在她唇瓣处来来回回摩挲着,将手探入被子里,环住腰身,轻揽入怀。
迷迷糊糊中,苏之筱发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熟悉的气息,是他。
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往他怀里埋头而去,半睡半醒,声音黏糯:“易水寒?”
“嗯?”
他低语回应,手绾起她快要吃进嘴里的发丝,满目柔情。
“你师父任不弃他……”
她纠结了大半个晚上,还是战胜不过好奇心,开口问他了。
易水寒深深地低吻她前额,大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抚着,慢慢与她说起来。
既然她想知道,说与她听就是了。
这一夜,是他说话最多的一个晚上。
在十三罗摩和暗夜行者还未踏上无南岛的时候,那是一片净土,海棠花开,海风徐徐,任不弃是无南岛唯一的主人。
易水寒还是婴儿时候,就被他爹送到岛上了,会说的第一个词就是“师父”。
“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
“师父……”
师父任不弃天生风骨,风姿绰约,喜欢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海风吹过,衣袂飘飘,记忆里,他从来没有生过气,说话温言温语,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喜欢摘下一截海棠花枝在手里,沿着海岛绕一圈,在他们调皮的时候,轻打他们额头,帮他们缝补衣衫,给他们做饭,带着他们到海边玩水,踩在松软的沙滩上,与他们一起堆沙子玩。
就算他们再怎么胡闹,师父永远是和蔼笑着,包容他们所有的顽劣,温柔的与他们讲道理,眼睛弯成弦月,闪着柔和的光,伸出手,把他们从泥泞中拉出来,一身白衣被弄脏了,也从来不恼,宛若谪仙般的人。
这世间所有的温柔,好像都在他身上了,清清淡淡的,笑着。
“那为什么……”
苏之筱没有问下去,为什么,你会亲手杀了他?
刹!
瞬间,那张脸,被一道凌厉的血痕抹杀殆尽,渐渐消失在海上余晖中,连死亡,都是那样的淡淡地笑着,一丝眉头都没有皱。
连死亡都无法让他皱眉,整个世界,都被他宽宥着、纵容着。
“孩子,过来。”
这是他唤易水寒时的声音,隔着海风,轻柔温暖。
易水寒揉揉眉间,看起来已经很累了,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几乎要听不见,只知道,他提起他师父时候,语气极其轻柔,声音平静,就好像他师父不是死在他剑下那样。
只是那紧锁的眉间,眼眸里的无尽疲惫,不忍让他继续回忆下去。
于是,她轻声道:“那为什么……你不像你师父那样温柔?”
易水寒听出她话里语气前后转折,也不深究,只是轻轻弹她脑门,艰难地提起一丝笑意道:“对你,我什么时候不温柔了?”
苏之筱鼓起腮帮子,理直气壮道:“所有时候!”
知道她想要将他从痛苦回忆里拉出来,便没有与她争辩,只紧紧地抱着她,越抱越紧,将心底所有的难受与巨大的痛苦全都倾注在她身上,紧紧锢住,没有发觉自己的力道已经超过苏之筱的承受能力,几乎要被他揉碎,窒息在他怀里。
她没有挣脱开他,忍受着他带来的力量,全身的骨头都在挤在一起,艰难的仰头呼吸着,痛苦得眼泪都溢出来了,重重的气息在他颈间喷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喘息不均匀,难以控制地咳出声来。
他这才稍稍放松,沉沉舒一口气,指腹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道:“为什么不挣脱?我再用力些,你真的会死的。”
苏之筱自觉头晕目眩,缓和气息,大力吞咽口水,才道:“易水寒,我口渴。”
易水寒长叹一口气,无奈起身给她倒水,看着她咕噜咕噜灌下一大碗,还要喝,劝她道:“再喝,你晚上起夜我可不陪着你。”
“那我去和墨儿睡,她会陪着我。”
此话果然奏效,他只能再倒一碗水给她。
夜里,果然还是要陪她起夜的。
天雅小院里,皇上赵锦韶正与尚碎云闲谈,多半是谈明日要去哪里逛逛。
尚碎云知道此次前来的目的,执意要去那瑞光佛塔去的,只有去了佛塔,才能牵扯出修建佛塔所用木料是滥竽充数的事情,蒋鸣也就逃脱不了干系,顺着查下去,牵扯到蒋家与孙家,就达到苏之筱的目的了,自己哥哥也就能升任知州了。
可是,赵锦韶好像不怎么乐意,迟迟不肯答应她。
尚碎云不知怎么办,这是苏之筱交代她做的事情,自己却怎么也劝不动皇上,只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还是办不好,心生焦虑,坐在角落,扎着手中的刺绣,心神不宁的。
赵锦韶明白她心中所虑,这一趟春巡,所有人都是冲着柚木去的,只有她想着把蒋鸣贪墨一案公之于众,好让自己的哥哥顺利当上知州。
在春巡这些人中,她的这个目的显得非常单纯,实在是傻的可爱。
可是陈湖已经说了,只要压下蒋鸣贪墨之事,便可得知柚木出船渡口所在何处,便可当场截下,替换船上船夫,暗暗运往京中,这批柚木于他而言,太重要了,所以,他不能如她所愿。
看她纤弱的身子倚在角落的贵妃躺椅上,心不在焉的刺绣,不敢和自己明说意图,心中有些不忍,正要上前,她却放下手中刺绣,起身对他福了福身子,轻言细语道:“妾身身体不适,恐怕不能服侍圣上了。”
赵锦韶心中疼惜,皱眉问道:“不适?可是病了?”
尚碎云只掩掩面容,撇过脸去,道:“没有,只是心堵得慌,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
他说话太急,忘了自称“朕”。
不过尚碎云没有察觉,只婉言回绝他,说是心情不佳,出去吹吹风,说完,就径直往凤凰阁走去。
吹风非要到凤凰阁去吹,难道是那里的晚风比天雅小院的风好不成?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赵锦韶拳头紧握,心中颇为不悦,坐在屋子里,看着滴壶一滴一滴漏下,陈湖时不时地过来提醒他休息,他总是不言语,想着再过半个时辰,如果她不回来就睡。
半个时辰……又半个时辰……再半个时辰……
她依旧没有回来,当初她撒着娇求他,只让她一个人随行春巡,现在呢?让堂堂一国之君独守空房的,也是她。
走到院子里,踱步,眼神时不时地望向门口。
月光淡淡的,凉凉的,银白色的,晒他在身上,将他心中原本的不悦生生晒成了怨怒。
选入困境的时候,她还是宁愿去找苏之筱,却不愿相信自己能给她更好的,只要自己把握实权,别说她哥哥的知州之位,就是给她哥哥封个异姓王都行。
他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竟然想着想着,就怪起苏之筱来,心中觉得是她故意勾引自己心爱的女人。
苏之筱,你和你丈夫易水寒一样可恨!
次日。
苏之筱正掬一捧清水洗脸,就看到墨儿匆匆的从外边跑进来。 佞臣夫君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