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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杀父之仇
周无显嘴里啃着肉饼,目光看向窗外,摇摇头:“没有,我每日每日地盯着,眼睛都疼了,可总算把你盼来了。”
说话时候,苏之筱发现,他房间的窗口正对着穹安渡口码头,所有船只来往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再偏过一些,就能看到县衙大门,再远一些,就是葱葱的柚木林,春风拂过脸颊,空气中都是柚木的味道。
他扬起手,指了指这三处地方,两手食指和拇指合成一个方框,形似眼睛,放在眼前,远远近近地比划着,道:“你看,这房间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找到,简直是风水宝地,就是这店家黑了些,算是美中不足。”
顺着他的视线,从那眼形方框中看到一处买梅菜肉饼的地方,侧过脸去,朝他笑道:“七情六欲,你食欲最盛。”
周无显不好意思的讪笑道:“古人云:食色,性也。”
说着他便直接盘腿坐在窗户下,伸手捡过地上纸团,小心的掰开,抚平,道:“我拿着你给我的公账,顺着账目一条一条核实,发现蒋鸣修建寺庙时候,确实是偷工减料、克扣工人工钱,贪墨账款三十五万多。”
“还有呢?”
周无显知道她说的是柚木,长长叹一口气道:“没有找到那最后一批的柚木。”
苏之筱与他并排蹲坐在窗口下,正对着门口,双手抱着膝盖,道:“一点踪影都没有?怎么会呢?那些伐木工人每天砍伐下那么多柚木,怎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不见了?”
“大雾。”
他手里继续抚平那纸团,淡淡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
周无显将抚平的纸团展开给她看,上面是他用那鬼画符般的画技画出来的柚木林分布图。
“你看,这些柚木林都在山谷深处,林子外面就是河流,白天还好,一到黄昏夜晚,便会腾起一片迷雾,并且伴随着巨大的瘴气,旁人根本靠近不得,那些伐木工人采伐了树木,并不会将柚木运出,而是直接放在林子里,第二天大雾散去的时候,那些柚木便自然的消失不见了。”
“为何?”
周无显收起那皱巴巴的图纸,道:“我问过那些伐木工人,是蒋鸣让他们这么做的,其后面应该是易水寒的意思。”
苏之筱枕在自己膝盖上沉思好久,开口道:“易水寒肯定在这里安插暗兵,真正接手柚木运出的,应该是那些暗兵,要不然蒋鸣也不会这么听话,那些柚木的去向蒋鸣应该所知不多,他不过是个看守人。”
周无显一口一块梅菜肉饼,满嘴油光,抬起粗布袖子就是粗鲁的一抹,嘴里含糊不清,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那柚木林里看看。”
苏之筱扯一块帕子丢给他,让他擦嘴。
周无显拿着帕子胡乱抹了抹,道:“好,明天我在河堤那边等你。”
看着地上一片杂乱,完全不像是人住的地方,苏之筱道:“这么些天你就这么过的?”
周无显站起身来,看向窗外,继续盯梢,双手撑在窗柩上,道:“不然呢?就我一个人,白天又要在窗口盯梢,看看有什么异动,晚上又要去查访蒋鸣贪墨的证据,还要抽时间打探柚木的下落,我分身乏术啊!”
苏之筱也起身,拍拍他肩膀,望向窗外,道:“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归辛苦,你帮我把这些天的房钱和饭钱给结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真挚,就好像说了那么些话,就是为了这一句做铺垫,其他的话都可省略。
苏之筱摸了摸身上,把钱袋里所有的零钱全都给他:“呐,你先拿着这些去垫垫。”
“就这些?你比我还穷啊?”
“钱都在墨儿那,看她忙里忙外的,我出门就没问她要钱,过些天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你补上。”
鹌鹑再小也是肉,周无显将钱揣兜里,直接平地躺下,枕着手肘,望着房梁,叹一口气道:“回去?我不在这些天,姆妈肯定背着我,帮我物色姑娘了,一想到回去我就头疼。”
“背着你?”苏之筱突然想起什么,侧脸与他道:“哦,有一件事,就是你家豆腐坊对面新来了一家布匹摊子,是个姑娘在打理那个摊子,你娘好像对那姑娘很上心……”
周无显打了一个饱嗝,揉了揉自己腹部,露出少见的怅然来,故作一腔热血道:“此身早已许国难再许卿……”
一拳捶到他腹部,地上那人噗嗤一笑,把他那一腔热血全砸出来了,刚刚那股正气凛然在他的嬉皮笑脸里瞬间崩掉。
苏之筱望着窗外渐渐滑下的夕阳,起身拍拍灰土,道:“我先回去,要不然易水寒他会生气的。”
“我送你下楼,要不然那些店小二会缠着你买他做的木雕的。”
苏之筱率先走出门来,看到客舍门口站着易水寒。
他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一身紫衣罩着一层霞光,脸如刀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迎着光的方向,夕阳的残辉在他英挺的鼻尖雀跃,冷峻脸上泛着迷人的色泽,凉薄高贵的唇紧紧绷着。
即使是在残阳中,他依旧毫无颓势,带着王者之气,不可接近,目光凌厉,侧脸过来,直勾勾地望向苏之筱。
他之所以让她来找周无显,其实是为了来接她的这一刻,宣示主权。
周无显收拾一番后,就急急从屋里出来,一转身,便与易水寒四目相接。
霎时间,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两人之间闪现,刺骨的寒意迸发出来,无形中给这小小的客舍蒙上一层杀机。
周无显站在楼上,面容肃穆,有意想要避开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回去整理整理证据,太乱了。”
不知道乱的是证据,还是他的心绪,面无表情,拔腿就要折回房间里。
苏之筱微微皱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周无显,他身上突然显现的那股气势,如冬夜里,负雪而来的夜归人,从苍茫的大雪里走来,披着整个深冬的寒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客舍门外易水寒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一尊罗刹,望着客舍楼上的周无显,那眼眸里,暗藏城府。
楼下吃饭的众人纷纷往苏之筱那看去,眼里闪着八卦之光,特别是周无显无故折回,使得情况看起来更加暧昧不清。
苏之筱皱眉,一把抓过他肩膀掰回来道:“你就这样回去,好像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要么,我与他此生不见,要么,我和他兵戎相见。”
周无显淡淡开口,垂眸看向她,从未有过的认真。
苏之筱将他这话里的字眼琢磨一番,再加上他这深怨的语气,嚼在口中,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听着,你和他才是交情颇深的那一个……我倒像是……局外人?”
周无显仿佛全身灵魂被抽干,行尸走肉一般,走进屋子去,轻轻关上门,从那门缝里传来一句淡淡的话:“杀父之仇的交情,深似血海。”
那扇紧闭的房门,将她要说的话噎在口中,心中隐隐不安。
下楼,走到客舍门口,搭上易水寒伸过来的手,手上传来一股厚重的暖意,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任由他牵着,低着头,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双唇紧抿,嘴唇泛白。
……连脚步声都没有。
两人牵着手,在自己的世界里走着,旁人都不存在般。
“易水寒?”
“嗯?”
“他说,他和你有杀父之仇……”
易水寒侧过脸看向她,深邃的眼眸里,全是她的身影,对视良久,淡淡开口:“这世上,与我有杀父之仇的,只有一个人。”
“谁?”
“任天云。” 佞臣夫君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