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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逃不出梦
扶昀看他如此感兴趣的模样，朝他勾勾手指头，让他附耳过来听，蓝陶陶果然凑耳上前去。
“生米煮成熟饭！”
“我去！怎么可能！我可是男……”
蓝陶陶说到此话是，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如此清脆，根本没有了说这话雄厚底气，顿时蔫了下来，怏怏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和他熟络起来的。”
扶昀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才对嘛！对了，今天夫人在醉白楼可发生了什么事？”
蓝陶陶把他挤到一边，坐在椅子边上，道：“没发生什么事，也没和什么奇怪的人说话，中规中矩，哦，她好像一直盯着她家周姨娘的脸看，神情有些奇怪，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脸？一个女人看一个女人的脸？”扶昀不得其解，道：“我知道了，你好生做你的生意，一会儿剪几块绸缎给我拿回去，给墨儿，她最近要裁夏衣，我自己选的她总说不好，你是行家，你帮我选。”
扶昀咯吱窝夹着蓝陶陶给选的衣料，临走前还抓了一把葵瓜子，走回易府，便径直往后院走去，看到墨儿居然从西角门回来。
回来？她不是已经回到家了吗？刚刚又去了哪里、
“墨儿！”
扶昀往她那边走去，大声喊她道。
“怎么了？”
墨儿故作镇定，不让扶昀看出来她内心的紧张与手上的颤抖。
扶昀把手上的几匹绸缎递给她，道：“没怎么，就是给你拿了一些绸子，你看能拿来做夏衫不？”
墨儿双手捧过那些绸子，看都没仔细看，只点点头道：“嗯，不错的。”
扶昀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何从西角门回来，她就已经往后院走了，完全没给他问的机会。
听到扶昀的脚步声走远了，墨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庆幸没被他发觉不对劲来，再快步走进院子里，小清早早入睡了。
不知道姑娘今晚是否回后院来睡觉。
她想，可是，她不能！
画完絮儿和刘家姑娘的画像，苏之筱原本打算放下笔，趁易水寒不注意，跑到后院去的，然而……
“回来。”
易水寒坐在书桌前，手里还拿着一本兵书，瞥一眼正要出门的她，继续看书，看都没看她，只这么轻轻说道，声音清清淡淡，没有强迫的意思。
完全没有强迫的意思，但是，她能不退回去吗？
不能！
他就是仗着现在她生病，才这般自信自己一定会听他的话。
“哦，我就是出去散散步，也不可以吗？”
苏之筱脚都迈出去了，就这么退回来，有失颜面，用她最后的垂死挣扎，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以，记得加件衣服。”
易水寒头也不抬的说道。
此时，夜里闷热，她走到莲花池畔，吹吹过堂风，脑子里是周无显给她的柚木船路线图，每一条路线都错综复杂，很难筛选出正确的位置。
不知不觉，走到梨花树下，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捡起地上的枯树枝，在地上把路线一一画在地上，每一条线都有可能往京中送来。
她不能让这艘船入京，她得让这艘船浮出水面。
书房里，盯着那艘船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红点，旁边是任天云送来的信件，沿海战线，一战。
败！
有人比任天云更加清楚沿海战线的地形，比他更清楚本国海军的薄弱点，却不清楚有些薄弱位置已经修复的事实。
若非是前辈，怎会如此巧合的清楚这些事情。
所以，这艘船，只能在这个位置，之后，得让它浮出水面，柚木，海战战船最好的木料，也许，那个前辈用的到吧。
苏之筱靠在梨花树下，借着梨花树挂着的栀子灯，分析路线图，那一个码头会是司礼监下一步要停靠的码头？司礼监安排在柚木船上的是人，不是机甲人，要吃饭，不可能长时间漂在河上。
这事，是她自己的事，若把易水寒卷进来，终归不好。
朦朦胧胧中，她不知不觉地，靠在梨花树下渐渐睡着了，梦里，又是一片巨大的迷雾。
“苏之筱……归来！归来兮！”
如此熟悉的场景与声音，苏之筱光着脚，就要踏进去，她，想要知道，那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来了，你来接我！”
这是她第一次能在梦里开口与那个声音说话，缓缓伸出手，往那声音的方向探去，不管那东西是什么，这至少是个梦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再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
这个飘飘忽忽的声音，如一只不系之舟，漂浮在这黑夜的上空，悬在迷雾之中。
苏之筱循着这个声音，慢慢走近，脚下越来越凉，越来越冰冷，忍不住收紧了脚趾，迷雾好像一层层的帷幔，需要她用手一层层撕开。
她听到了裂帛之声，从自己的手中传来……这是迷雾，还是丝帛？
“啊啊啊……”
这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下，是一张空洞的人脸，苍白的人脸上，没有五官，五官的位置，都是深渊般的空洞，阴凄凄，一股股阴风将斗篷撑起，悬在半空中，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光着脚，奋力往回跑，那个斗篷下的东西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没进去，一直往她身上扑来。
“苏之筱？笑笑？醒醒！”
是易水寒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她却醒不来，后面那个东西，一直在往她身上袭来，明明眼前已经看得到卧房的灯光，为什么还在梦境里。
易水寒只看到浑身发冷汗的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把她抱住，轻轻抚她后背，嘴里不断念着她的名字，等待她从梦境中回来。
她的手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领，把他脖子勒得发红，嘴唇含含糊糊地说些什么，凑近去听，却听不清。
“你要做什么……咳咳咳……你是……谁？”
苏之筱一边跑，一边与身后那个东西对话，越是逃跑，窒息的感觉越是严重，问出这句话来，都是那样的艰难。
“我是你，我是你！笑笑！我是你自己啊！”
苏之筱脑子一片混沌，开始发痛起来，笑笑要来了？那个东西为什么知道笑笑要来了？
“我知道，你现在是笑笑，因为我就是你，我可以感知你的一切……”
那东西锲而不舍的追上她，如魔咒般在她耳边一声声的响起来，这个东西恐怖如斯，怎会是自己？
“你原本就是我，你原本的原本，就是我！接受我，接受你自己本身的力量吧！强大的力量，我会给你我的所有，我的一切，倾天盖地的力量……”
那个东西一直在诱惑着苏之筱，慢慢靠近她的心中的渴望。
笑笑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朝那东西一笑，脆生生道：“我有阿寒哥哥，我不要你！”
眼神里，都不可动摇的坚毅，就好像，拥有了阿寒哥哥，就拥有了一切。
看到笑笑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之后，那东西突然停顿下来，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是吗？那，笑笑，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的。”
那东西空洞的嘴唇轻轻抿嘴一笑，空洞的眼神也弯成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走了。
笑笑一个人默默地蹲在迷雾中，光着脚，抱着膝盖，嘴里念着：“阿寒哥哥，救我出去，这里好冷！”
易水寒猛然听清楚了她的话，立马把她抱紧，在她耳边道：“笑笑，我在，你醒醒，睁开眼睛，我在！”
就这么一直抱着她，抚着她后背，在她耳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昏昏沉沉中，苏之筱在他一声声的呼唤中，渐渐睁开眼睛，便看到易水寒那张疲倦的面容，他嘴里还在呼唤着：“苏之筱……笑笑……回来，我在。”
“醒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易水寒轻轻抹去她前额冒出的冷汗，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佞臣夫君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