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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英瞧一眼辛夷,有些担心的问道:“你可以么?”
卿珩笑道:“你之前生病时,我不是也照顾过你么?这有什么难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陆英点头:“那行,我先过去了,你也早些休息!”
陆英说完,便出了枢阳阁,回了偏殿客房中。
卿珩端起桌上的药碗,坐在榻前,一勺一勺的将汤药喂给辛夷喝了。
半晌之后,见手中的药碗空了,她才缓了口气。
卿珩小心翼翼的扶着辛夷躺了下来,帮他盖好被子,站起身来,将药碗搁在桌上。
夜风微凉,她亦察觉到一丝凉意,见枢阳阁中门窗都大开着,担心辛夷受凉,连忙走上前去,将门窗一一关上。
转身回来时,见辛夷呼吸匀畅,脸色也不像之前那般难看,卿珩才微微放了心。
她走到辛夷案前,想找一找之前看到的丹青来看看,却瞧见了辛夷随意扔在案上的锦盒,心想,这锦盒自她拿过来,好像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辛夷都没想着将它收一收?
她将锦盒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无意发现锦盒里面还有个夹层。
她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却见夹层中放着一块叠起来的锦帕,她伸手将帕子拿出来,发现这帕子即便打开,也只有手掌般大小,锦盒做的精细,将帕子折起来藏在夹层中,旁人若不仔细瞧,确是不易发现的。
锦帕上面写着几行字,字体看着极是娟秀,应是哪个姑娘写的。
辛夷神君:
吾乃北荒不咸山山神之女苿姬,素闻神君好丝竹,尤爱笛箫甚,偶得一玉箫,遂赠与神君,望请收下。
落笔处写着两个小小的字:苿姬。
卿珩点头,这柄玉箫,原来是个叫做苿姬的女神仙赠与辛夷的。
这几句话言语间,似乎很是寻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卿珩也曾看到过鲤赦与许多女神仙写来的书信,与这封信的语气,差不了多少,言语虽看起来稀松平常,却是满含深意。
以卿珩以往看来的经验论,送了玉箫又写了信给辛夷的,应是个仰慕辛夷的女神仙。
若是对辛夷没意思,这北荒不咸山离頵羝山这样远,谁会巴巴的大老远送一柄玉箫来呢?
卿珩对这苿姬,倒是没什么印象,不过,北荒的不咸山离頵羝山倒是有一段距离的,辛夷好像也没怎么去过不咸山,頵羝山这万年来,也少与其他的神仙接触,却不知这个苿姬又缘何会瞧上辛夷?
算了,感情的事情,反正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还是省省力气吧。
她笑了笑,正打算将帕子放回锦盒夹层,却又想到,辛夷若是大意之下,一直没发现这盒子还有个夹层,始终都没看到这帕子,岂不是白白浪费苿姬的一番心意吗?
苿姬从不咸山大老远的将这玉箫送过来,总不能叫这样一份心意放在夹层中,一直不得见天日。
而且卿珩方才已经看到这封信了,若是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再将它放回去的话,卿珩便算是做了亏心事,怕是会良心不安。
卿珩想了一瞬,还是将帕子拿出来,先将玉萧放了进去,又将帕子盖到了玉箫上。
她看着手中的锦盒,兀自点了点头:这样放,应该够明显了,辛夷只要打开锦盒,便定能瞧见这一方帕子。
君子能成人之美,今日帮了个思慕辛夷的女神仙,没准他日还能帮二人凑个好姻缘,帮辛夷将终身大事解决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她将锦盒放在案上显眼的地方,起身走到辛夷榻前,辛夷此时的脉象已然平稳,卿珩直道秦艽的药很有效。
秦艽既然吩咐了要一直照看着辛夷,那便也是有原因的,卿珩倒有些害怕辛夷半夜里会出什么岔子,身上的伤再一反复,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卿珩不敢怠慢,四下瞧了瞧,打算就着枢阳阁中的石桌坐上一夜,也好方便照顾辛夷。
才坐到桌前,却听得辛夷如同呓语般的轻呢,一直念着:“水。”
她连忙站起身来,见石桌上放着个茶壶,拿起来一掂量,里面好像有些水,她赶忙倒了些出来,端了茶盏走了过去。
扶着辛夷喝了水,又将他扶回去躺着,卿珩帮他掖了被子,复又走到石桌旁坐下。
睡意渐渐袭来,卿珩有些支撑不住,伸手托着自己的脑袋,本打算在桌前眯着眼睛小憩一会,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个梦。
梦中,好像有人抱着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抚着她的头发,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
卿珩睁眼仔细瞧了瞧,却发现抱着她的,是个女子,那女子的眉眼,竟像极了自己。
卿珩确定,她便是她三万年都未见过的娘亲。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她静静的待在她的怀中,贪婪的享受着这片刻温暖的怀抱。
娘亲抱着她,慈爱的说道:“孩子,娘亲很想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娘亲总有一日,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之后,她便消失了。
卿珩看着她的影子从她眼前消失,拼命的追,却没能追上她。
卿珩想大声唤她回来,却发现即便自己用尽了力气,仍旧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辛夷睁眼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觉察到自己身体好了许多,便起了身,抬眼时,却瞧见石桌前的一缕青色的身影。
辛夷笑了笑,卿珩最喜欢的衣裳便是青色的这一身,她是为了照顾自己,才在石桌前待了一晚上吗?
辛夷望着卿珩的眼神中,涌现出一丝的担忧,夜里这样凉,希望她不被冻着才好。
他慢慢的起身,拿了一件衣裳,往石桌旁走去。
或许是担心将卿珩吵醒,他步子很轻缓,明明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走了半晌。
他将手中的衣裳披在卿珩的身上时,不小心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他咬着牙忍住疼,在卿珩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卿珩嘴角噙着笑,浅浅的呼吸着,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美梦。
辛夷笑了笑,伸出手去,将她额间的碎发抚到耳后,站起身,慢慢踱了过去,躺到了榻上。
他侧着身子,望着熟睡的卿珩,只觉得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已经很是满足。
他笑了笑,却听得卿珩喊着一声:“娘亲”,之后便从梦中惊醒。
辛夷连忙闭上眼睛,转过去躺着,背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他咬了咬牙,赶紧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卿珩醒来时,发觉自己周身气息紊乱,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突突乱跳。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四下张望了几眼,想起自己身在枢阳阁,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方才好像做了个梦,她见到这三万年来自己朝思暮想的娘亲了,虽然之前没见过她,但卿珩认得出来,她就是娘亲。
她慈爱的抱着卿珩,卿珩觉得很幸福,可不知为何,娘亲又忽然在她的眼前消失,她找了许久,却也没能找到她。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虽然梦已然消失不见,但梦中的悲伤,却并未远去,卿珩黯然,难道自己这一生注定没有父母疼爱,就连做梦,也不能与他们相聚片刻吗?
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她揉了揉额头,伸了伸胳膊,身上披着的衣裳便从她的肩头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件袍子,连忙弯腰下去,将衣裳捡了起来,却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衫。
辛夷的衣裳,大多都是这个颜色,难道是小师叔醒来过了?
卿珩朝床榻的方向望了一眼,辛夷呼吸很是顺畅,睡的也极是安稳,他应该没事了。
她望着辛夷,释然的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将衣裳放在桌前的凳子上,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昨夜趴在石桌上睡了一宿,周身气血不畅,肩膀胳膊极不舒服,卿珩走出枢阳阁时,眼见温暖和煦的阳光,伸了伸懒腰。
她摸了摸肚子,昨日一整日都好像没吃什么东西,夜里睡得又迟,这会子肚子早叫唤了起来。
辛夷昨夜里好像也没吃什么东西,他又有伤在身,万万不能饿肚子的。
思及此,卿珩打算先去灶屋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才走出中庭,却瞧见了端着些吃食走过来的陆英,卿珩瞧着他手中托盘里的吃食,纳了闷:自己与陆英相识了这么长的时间,却并不知道,陆英还会做饭,以往每每去少华山时,陆英也推说自己不想做饭,他们都是在赤鷩鸟那蹭着吃的。
卿珩转念一想,这殿中除了他们几个,并没有别人,做饭的仙娥都不在,辛夷也受着伤,自然不可能是他,秦艽就不用说了,那陆英手中端着的吃食,难道真的是他自个做的?
卿珩这才明白了陆英的那句:“一年之中总有几日不想做饭”的含义。
陆英端着吃食走到中庭时,方才看到了不远处睡眼惺忪的卿珩。
他审视着眼前不修边幅的女子,笑了一笑。
见卿珩一直盯着他,陆英笑着说道:“为什么这样看我?饿了吧,我弄了些吃食,你快去收拾一下,再来枢阳阁用一些。”
陆英说完,直接越过卿珩,进了枢阳阁。
卿珩转身,瞥了一眼陆英之后,数着步子回了枕霞居。
用冷水洗了把脸,才稍微清醒了些,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又去里间换了一身衣裳,磨磨蹭蹭了半晌才出来。
到枢阳阁时,陆英已将辛夷扶下了榻,两人坐在石桌前吃着东西。
她笑着围了过去,见辛夷的脸上有了血色,精神也好了许多,忙关切的问道:“小师叔,你觉得好些了么?”
辛夷点了点头,答道:“好多了,昨夜照顾了我一宿,辛苦你了。”
卿珩笑道:“小师叔不用这么客气,我又没做什么,多亏了秦艽的汤药,小师叔喝了之后,身体倒是好了七八成。”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是谁这么惦记我?”
几人抬头时,秦艽手中托着个药碗,已然到了枢阳阁的门口。
卿珩站起身,将自己的座椅让给了秦艽,招呼他坐下。
秦艽嘴角抿着笑,看来心情不错。
他冲着卿珩点了点头,坐在了凳子上,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朝辛夷坐的地方推了推,低头看着桌上的吃食,一副哀怨的表情:“你们怎的吃好吃的也不叫我一声,枉我一大早的,还要空着肚子起来为辛夷熬药,哎!”
辛夷笑道:“你若没用膳,便先在这吃一点吧,师尊走的时候,将殿里的好些个仙娥都带走了,这凌晖殿里,如今连个正经做饭的人都没有,我也是好些时候没吃饱过了。”
卿珩又拉来一把凳子,坐在辛夷与陆英中间,从托盘中挑了一碗粥,埋头喝了起来。
秦艽也端起粥来尝了一口,他忽的抬眼,看着卿珩笑道:“这个粥味道不错,卿珩,你最近厨艺见长啊!”
秦艽有些怀疑的眼神,让卿珩感到十分的不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着秦艽,缓缓地说道:“这些吃食,是陆英做的。”
秦艽随即咳了一声,转过身来望着陆英道:“陆英,不错啊,我还纳闷,卿珩的厨艺何时变得这么好了,原来是你做的,我就说么,卿珩做出来的吃食,怎么能吃呢。”
卿珩对秦艽这一番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言语,抛出一个白眼回击。
秦艽却毫不在意,他看了一眼周围,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还记得云中君关于厨艺的那番言论么?”
陆英手中捏着汤勺,看着秦艽问道:“什么言论?”
秦艽意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卿珩道:“云中君说过,神界的神仙,若是没什么修为,便一定要学会一技之长,这其中,厨艺算是个最实用的技艺,只是如今这神界的女神仙,哪个还会做饭呢?”
卿珩瞪一眼秦艽,咬牙切齿的说道:“秦艽,你若是身体不舒服,我不介意帮你松松筋骨。”
秦艽受到不小惊吓,连忙起身,将椅子拉的离卿珩远了些,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埋着头喝粥。
陆英与辛夷看着两人斗嘴,倒是笑的很开心。
秦艽几下便将手中的粥碗腾了个干净,他抬起胳膊,就着袖子擦了擦嘴,指着石桌上的药碗,望着辛夷说道:“你先把汤药喝了吧,每日喝个两次,十日之内,身上的伤便都会好了。”
辛夷笑了笑,依言端起药碗,仰着头一干而尽。
秦艽见辛夷将这样苦的一碗药倒了下去,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时,点着头很是赞赏的看着辛夷说道:“这样难喝的汤药,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喝下去了,倒是很能忍。不过,我却很想知道,你们出去才不过几个时辰,回来时却怎么落得伤痕累累,据我所知,能伤到你的人,并不多吧。”
卿珩接话道:“小师叔受伤是为了……”
辛夷连忙将她的话打断:“没什么,是我太不小心。”
卿珩抬头盯着辛夷,辛夷正笑着看着她,不过从他眼神里看的出来,辛夷并不想让秦艽知道这件事情。
卿珩心想,秦艽是自己人,为什么不跟他说,辛夷受伤,是为了保护她?
秦艽看了一眼两人,不再追问,摇着头笑了笑。
卿珩看的云里雾里,倒是没怎么明白秦艽为何会发笑,也不知道他摇头是个什么意思。
秦艽笑道:“是不是只要跟卿珩在一起都会受伤?我记得那个赤水世子烨麟,上次来頵羝山时,也是带了伤回来的。”
卿珩嗔道:“好好的,你怎么又提起他了?”
秦艽一副不怕揍的神情,继续说道:“你竟这样不待见他,他上次走的时候,还将你为他包扎伤口的半块布当宝贝似的带走了。”
“噗!”
秦艽立马站了起来,躲过对面飞溅过来的汤水。
他定了定神,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石桌上的汤水,抬眼又很是嫌弃的望了望正捧腹大笑的卿珩。
秦艽很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我适才说错什么了么?”
见卿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无奈的望向陆英,却发现此时陆英脸上也是一副尴尬的模样。
这两人是怎么了?
卿珩却没给急于知道答案的秦艽任何的回应,只是转头盯着陆英。
卿珩忍着笑意,好半天才挤出了几个字:“陆英,我瞧着这个赤水的世子,八成是瞧上你了,这才带着你的衣襟回了赤水!”
陆英红着脸啐道:“你别胡说!”
秦艽听卿珩如此说,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问道:“这是怎么说,烨麟怎么会瞧上了陆英呢?”
陆英怒目盯着秦艽,却没有说话。
秦艽看一眼卿珩,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烨麟带回去赤水的那块破布不是你的,而是陆英的?”
卿珩笑着点了点头。
这回,连辛夷与秦艽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英很是窘迫,他静静的看着眼前三个笑的前俯后仰的人,很想解释些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卿珩几人笑了半晌,瞥见陆英脸上表情不甚自在,怕他真的生气,才止住笑,伸手推了一把陆英,说道:“你不要介意,我们不是笑你,是在笑烨麟。”
说完,她望了一眼辛夷与秦艽,两人很有眼色地点着头附和道:“对,我们是在笑烨麟。”
陆英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算了,我素知你们都是这般的没良心,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
卿珩与辛夷又笑了一阵,才渐渐止住笑声。
见几人都吃的差不多了,陆英才看着卿珩与辛夷,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郑重地说道:“我们还是先来说说正事,之前在凡界看到的血灵一事,事关重大,过几日就是天帝的寿辰了,之前出了氐人一族那样的事情,天帝已是焦头烂额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件事,有些不合时宜。”
卿珩点头道:“知道了,反正这鄀都周围都是你管的,这也是你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说了。”
辛夷一听陆英说天帝寿辰的事情,忙道:“你不说,我竟忘了,再过几日,便是天帝的寿辰了,前几日,天帝遣人送来帖子,说要请师尊与我们一道,去他的寿辰吃酒呢。”
卿珩抬头说道:“天帝倒是执着,年年寿辰都送来帖子。婆婆临走前,可交代了要给天帝准备什么寿礼么?”
辛夷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在后山找些仙草仙药,给他送过去就是了。师尊既然不在,那天帝寿辰时,我们二人怕是要过去一趟了。”
卿珩点头道:“去就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我先帮陆英将凡界的事情弄弄清楚,别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辛夷看了两人一眼,点头说道:“好吧。”
辛夷像是还有些不放心,又嘱咐道:“那你们小心些,只是那个山洞,可万万不要再靠近了。”
陆英答道:“好,你们放心,我定会照看好卿珩的。”
卿珩瞧一眼陆英,笑道:“我自个会照顾自个,我看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陆英笑了一笑,不再与她争论,仰着头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瞥一眼多了两个黑眼圈的卿珩,微微低着头说道:“我记起还有些东西没准备,今日去凡界的话,时间有些仓促了,不如今日先好好休息一日,我们明日再出发。”
卿珩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之前凡界的那件事,像是在他们介入之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她隐隐的有些担心,自己与陆英再查下去,会有什么危险还是其次,若是这件事情,成为神界与冥界大战的借口与争端,那这次,是不是又闯了祸?到时又该怎么同婆婆交代?
但关于凡界鄀都出现血灵的这件事情,此时神界中怕是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将此事告诉其他的人,那就意味着,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能由他们几人去承担后果。 赤水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