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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多多的陪伴，这一路倒是添了不少麻烦。
甚少有恶灵会往白十一的剑柄上撞，他第一站是鬼界，所以也没有路过人间的时候，不过难免有眼神不好的恶灵被白十一恰巧遇见，免不了一场恶战，多多蜷在他的胸口，他拔剑的时候总是要更小心些护着它。
他打起架来向来不怎么顾着自己，如今多多在内兜里，让他不得不比平常忌讳着些，虽然这个小累赘变成了他的某种负担，但更大层面上，他竟然比以往更小心谨慎一些。
白十一把恶灵收好封在封灵袋里，普通的封灵袋自然是封不住，所以白十一只得又为其加了数层灵力，本来以为一路上要被恶灵叨扰，也做好了这个准备，却没想着竟还比较平和，远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惨烈。
多多比从前乖很多，以前它总是喜欢上下乱窜，在洛妄生身上爬来爬去，特别是白十一在身边的时候，在两人身上蹦跶来蹦跶去，洛妄生总是喜欢用多多去逗弄白十一，以前白十一不太习惯，毕竟他与人亲近的机会不多，习惯独来独往的，后来便慢慢适应了，如今白十一怀里揣着这个小东西，竟然觉得莫名安心。
白十一知道洛妄生在鬼界修修补补让鬼界变了不少，每日从观尘镜里可以囫囵看到洛妄生身后那一片鬼界的镜头，上次来鬼界捉拿洛妄生的时候只顾着她的安危，基本做到了对周遭事物全然屏蔽的地步，但现在过了忘川，再好生地看一眼鬼界，却发现着变化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许多。
鬼界应该是刚下过雨，空气里沉香的味道浓烈的白十一都有些不适应，岸边的酒亭被洛妄生那日砸的乱七八糟，岸边的老翁也不知去向，白十一覆手收走了岸河面上上次匆忙设置的结界，鬼界第一次与外界的空气有了流通。
多多一直只留着一双眼睛冲着外面，看着这苍茫的鬼界，似乎尤为的害怕，整个身子蜷在白十一的内兜里还有些打哆嗦，白十一轻轻拍了拍它的身子，想给它一些小小的安慰。
白十一把多多从怀里掏出来，放在一旁，多多本来不愿意，被放下后又迅速扒上了白十一的下摆，白十一轻轻敲了敲它的小脑袋，示意自己现在要为鬼界设置结界，把多多揣在怀里会不太方便，它似懂非懂，虽然没再一定要贴在白十一身上，但就是不愿意离他太远，也就隔了小半尺距离。
白十一生怕踩着它，只得小心着，手掌逐渐出现红色的光球，内里灵力日渐充沛，但还没等他设灵完毕，就被从屋内颤颤巍巍过来的老翁叫了停。
“少侠……不，白帝。”
白十一瞬间收回了手，转过头。
鬼界的结界非同小可，需要极度的专心与精力，所以白十一才害怕伤害到多多，一定要让它离自己远一些，也正因为如此，向来敏锐的白十一竟然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
“老翁？你伤可好些了？听说洛……鬼王无心伤了你。”白十一生硬的把洛妄生的名字吞进去，也没想到，这吞进去的一个字，就砸在了心里，分外的疼。
“承蒙白帝挂怀，我无碍……”老翁恭恭敬敬的一拱手，给白十一行了个礼，白十一这一生见过太多人给他行的大礼，无论真假都是一副谄媚嘴脸，但老翁的礼却让他觉得特别自然，丝毫不觉得刻意矫情。
白十一也懒得多客套，稍稍点头。
“老翁的灵力，似乎，恢复了许多。”
老翁走进一些，手里提着一壶酒，似乎是想问白十一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白十一本来没有太多心思，但也着实是想放肆一番，毕竟压抑了太久，早就有些绷不住了。白十一走到老翁身边，接过了他的酒壶，凉亭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他找了块看起来干净些的石阶，随地坐下来。老翁也坐在他身侧，稍稍隔了一点点距离。
“鬼王上次离开鬼界时，就解开了我的灵力封印。”老翁似乎是在回答白十一的问题，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她给了我这么些年的自由和信任，我却没有能护的住她。”
“……”白十一本想开口，却发现说不出话来，其实，洛妄生何尝不是给了他全部的信任，他却也没能护的住她。
全天下，似乎都在辜负她。
但现在，全天下都在责骂她。
有时候，孰是孰非，谁能说的清楚呢。
“我也是恶灵。”老翁突然就笑了，眼角咪成一条缝，遥遥的望着河面，他伸出左手，一条黑色脉络沿着他的手腕内侧蜿蜒而上，爬满了小臂。那是压制恶灵气味的痕迹，应该是洛妄生给他下的，这压制的法术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我知。”白十一喝了口酒，他似乎毫不吃惊。
“白帝竟然知道？那你为何……”老翁看上去倒是诧异的很，天山白帝铁面无私刚直不阿，世人皆知，当时来鬼界也是因为鬼王放走了一个恶灵，便亲自下界捉拿，可他既然知晓自己的身份，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也全然没有要抓自己的意思，这未免也过于不像白十一了。
“为何什么？为何不抓你吗？你未有害人之心，守着这忘川几十万年，酿的这忘川护着这一界的人，我为何要难为你。”白十一有一张世间最完美的侧颜，下颚骨因为近日的操劳更分明了些，两侧的刘海略略盖到了颧骨，显得他那张惊人绝世的脸又清朗又温柔。
老翁以前也挺诧异，一向纨绔不羁的鬼王为何会突然有了少女心思，白十一自然是有他的魅力，但也不至于让鬼王如此魂牵梦萦。
如今只不过聊了两句，老翁就顿时明白了白十一这一身浩然正气与光明。
这着实是世间难有的少年郎啊。
“白帝也从未想过问老朽曾经发生了何事？就给了老朽这般的信任，倒难怪鬼王对你如此倾心。” 帝君是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