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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陈智彦看着她，脸上的愁云散去，笑意布满眼角眉梢。
他紧紧握住沈平君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居然这么快清醒了？”
林乔洋说着，将头伸过来，仔细打量沈平君。他右臂和左腿上子弹射入的地方早已经被血水浸成暗红色，脸上的血迹未干，一滴血从头顶顺着脸侧滑落下来，滴在沈平君身边的地上。
沈平君目光顺着那滴血落下，仅仅是眼珠的简单转动已经让她的头出现剧痛，仿佛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样。
她眯起眼睛，视线从两人中间越过去，看到掉落在地上的万象14号机，万象21号机，和散落在两个万象国的机器旁边的几颗球状的机器——看样子像是大一号的鬼眼虫。
这里为什么会有鬼眼虫掉落？
念头一闪而过。
沈平君努力回想之前的情况，问：“万象国的那个机器呢？”
林乔洋指着身后兴奋道：“已经坠落了，两架都是你用链接仪控制住的。”
他说话间流露出的钦佩神色，是沈平君从没见过的。
“没想到你头一次用这种控制器，就可以控制住2台机器，而且保持住了自己思想的完整性，一点也没有精神失控。
“刚才万象21号出现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可你一带上链接仪，瞬间两台无人机就宕机了。
“简直无敌！”
林乔洋接过话头就停不下来，朝着沈平君伸出大拇指。
沈平君想要摇头，发现脑袋好像有千斤重，根本不听使唤，只好用非常虚弱的声音道：“不是，我不是问无人机，我是问控制无人机的那个机器人。”
“机器人？什么机器人？”林乔洋当时与万象-14缠斗在一起，全部精力都扑在那里了，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有万象国的机器人的存在。
“他在我赶过来的时候被人捡走了。”陈智彦回答她。
他赶来现场的时候，那台机器人和其他机器一样处于接近死机的状态，但很快被人拖走了。
拖走他的，就是他追到总统府去的那个清瘦的年轻男人。
“这个入侵黎国的团伙，我会全部查清楚的。”陈智彦许下承诺。
沈平君又问：“冷婧呢？张勇呢？”
“冷婧重伤，已经被护送往赵雷他们的园子去了。
“张勇……我们无能为力。”
陈智彦看向爆炸发生的方向，神色黯淡。
林乔洋这是第一次得知张勇遇难，闻言红了眼眶，握紧双拳，却咬紧牙并未哭出来——勇哥不会想要看到他为自己落泪。
沈平君垂下眼：“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错都在我，是我来晚了。”陈智彦说着，望向她的目光温柔似水，“坚持一下，救援车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我带你过去。”
沈平君点点头。
陈智彦双手将她横抱起来，问了林乔洋一句：“需要伞架吗？”
伞架是可以自行空中飞行的载人担架，赵雷父母在得知这边出现的紧急情况后第一时间调遣了五台过来。冷婧就是被伞架运送出园子的。
林乔洋挤出一个笑：“没事，我自己可以走，用什么伞架，娘们唧唧的。”
救援车停靠的地方离这里只有不足一公里。
陈智彦冲他点点头，往前去的脚步放得很慢，让林乔洋可以赶得上他。
林乔洋勉强拖着左脚，咬牙撑着往前走。
“老大，其实可以用伞架送沈平君……”
“不用！”陈智彦一口否决。
他再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冒险把沈平君丢下了。
沈平君此时像只小猫窝在陈智彦宽阔的臂膀里，觉得很安稳，是久违的安心的感觉。
她把头往陈智彦胸前挪了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了。
***
毗邻的园子，园主楼里，陈智彦，赵雷和他父母四人分坐于客厅四张椅子上。
陈智彦将几人的经历做了些必要的删减后讲给了三人。
他没有提沈平君用了链接仪的事，也勒令林乔洋不许透露半点。
另外三人并未起疑。
赵雷的父亲有其他顾虑：“大总统的意思，是愿意合作？”
陈智彦不敢断言：“合作的意向应该在六成以上，这还要看他后续的行动。不管怎样，首相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这一次，选择权在大总统，不在方舟国。”
赵父微微点头——这是两个领导人之间的交涉，他不再做过多的猜测。
赵雷的母亲微笑着看向陈智彦：“那个小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她看得出来，陈智彦对沈平君的事很上心。
陈智彦直言自己的决定：“我想送她回方舟国，养好身体，然后让我的老师推荐她去复苏学院进修。”
“回方舟？以黎国人的身份吗？”赵母说着，略一思忖，又道：“这也不是不行，手续上可能会麻烦一些……不过，只是去学院进修，应该不需要惊动首相这么严重吧？”
陈智彦摇头：“是林老师。”
首相胡志峰和林乔洋的父亲，都是他的导师。
赵母点头，觉得这样就说得通了：“你想让她去银狐学院？”
陈智彦是有这个想法，但他不想把话讲死：“暂时先让她跟着那里的新生学习，如果她对其他学院感兴趣，可以为她办理转院。”
赵父觉得自己的妻子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放了太多注意力了，轻咳了一声，问：“你自己什么打算？”
“继续北上。”陈智彦毫不犹豫道。
“可是你手下的三个人……”赵父把“死的死伤的伤”几个字咽了回去。
“我一个人去。”陈智彦道，“这次不是探听万象国的情况，是要找人。”
那个出现在总统大厅的男人，和控制万象机子杀了张勇伤了其他人的万象国机器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陈智彦的级别在赵父之上，赵父原本无权过问他的行程，只是出于对他儿时的照顾，以一个长辈的身份问了一句，再要问他行程的动机，就僭越了。
所以赵父不再就行程多问什么，转而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陈智彦点头：“帮我送我的三个同伴回方舟。”
赵父郑重应了一声“好”。
赵雷小意道：“我跟你一起北上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胡闹！”赵父瞪眼呵斥一声，赵雷吓得讪讪缩回位子上。
陈智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同行。”
***
同一时间，总统大厅里，大总统依旧以原来的姿势高高坐在王座上，脸色非常差。
他最亲信的内阁成员通过他的王冠与他通信。
“真的要放他们回方舟国吗？”阁员有些担心大总统的这个决定。
“这是我给他的承诺。”大总统语气冰冷。 末日机械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