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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君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可以忍住不哭的。
可看到陈智彦真的出现在面前,泪水还是止不住落下来。
她一手握着门,看着他,颤抖的唇轻轻张开,又闭上了,到了嘴边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
陈智彦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她。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感觉着他的温度。
只是那胸膛,那温度,都和以前不太一样。
还有他的气息。
陈智彦身上没有任何体味,有的只有长年累月赶路带上的风霜和尘土的味道。
可现在她却闻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一些从未有过的体味。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来回打量着眼前人,确实是她记忆中陈智彦的模样没错,但神情有总觉得有些不同。
特别是面前人的那一双眼,虽然是陈智彦的乌黑的瞳孔如星的眸子没错,可眼神却异常得空洞,空洞中甚至隐隐透出一些猥琐。
陈智彦眼里从来只有沉着和坦荡。
沈平君视线顺着他身后望过去,发现幽深的走廊里一点亮光也没有,一眼看不到底。
“你……为什么会突然赶过来?”沈平君问他,“你过来的时候,谁给你开的门?公爵吗?还是管家?他们现在在哪?”
陈智彦微微笑着回她:“我是太想你了,就过来找你了,是那位穿着束腰长裙的金发女管家带我进来的,告诉了我你的房间,她就离开了,没有跟过来。”
所以陈智彦是看到了女管家的,他的描述和女管家的外貌一致。
沈平君心中依然在快速合计着。
陈智彦看了看沈平君身后的壁炉,温和地笑着问:“可以让我进去吗?”
沈平君就算心中有再多怀疑,也难以抵挡面前这张脸,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
一时间感情压过了理智,她松开放在门上的手,侧过身,放人进来了。
陈智彦在她床边坐下来,示意她也在他身边坐下。
沈平君没有在他身边坐下,而是再次回到了壁炉边的躺椅上。
“阿彦,方舟国那边怎么样了?你过得还好吗?”沈平君问他。
一方面,她真的很担心方舟国现在的安危,虽然他们对机器人的敌意迫使她离开,但那里还有林老师,有冷婧,有文斐这样对她来说如亲人朋友一样的存在。
而另一方面,她想试探眼前人到底是不是陈智彦。
她知道有几代智能机器人有幻化成不同形状的能力,比如曾经在李远别墅的管家,就可以变成一张巨大的黑色的网。
但她却几乎可以确信,没有任何机器人可以短时间内变化成另一个人类的模样,还是这么逼真的长相。
如果真的是陈智彦,那他变了,变了很多。
她看到陈智彦微微垂下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方舟国现在不太好,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只想来找你,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其实这回答非常模棱两可,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逃避问题了。
但凡有一点理智,沈平君这时就会进一步去问更详细的方舟国的情况,如果对方真的是伪装,那必定会很快露出破绽。
但是她没有。
她有一瞬间失去了理智。
她听到陈智彦告诉他“对他来说,她比方舟国更重要”。
她头一次听到他这么说。
当整个方舟国都要机器人死的时候,那时候她多希望陈智彦会站在她这一边,为了她为了那些机器人的生命去对抗整个方舟国。
全方舟国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也不在乎,她只想让他可以与她并肩。
她只在意他一个人的态度。
可偏偏他就是那个下令销毁所有方舟国境内机器人的人。
现在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改变立场了,他为了她放弃了自己之前的原则。
沈平君从躺椅上站起来,来到陈智彦面前,在他膝前蹲伏下来,抬头看着他,喃喃道:“谢谢你。”
陈智彦伸手去抚她的头,手顺着鬓角摸到耳朵上,最后碰到她戴着的链接仪。
沈平君触电似地挑起来,捂着链接仪往后连着退了几步,脚被躺椅绊住,朝后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下去。
她慌乱中扶住壁炉的一角,警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要干什么?”
有着陈智彦长相的男人站起来,脸上依然挂着笑,眼中却多了几分狠戾。
他不是陈智彦。
沈平君终于从梦中醒过来,确定了这个她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我只是想要看看,”男人说着,伸手指着她耳后在壁炉的火光照射下微微闪着金属光芒的链接仪,“我想要看看,那个,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戴上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让这里的机器人任由我摆布了?”
说着,男人朝沈平君扑过来。
她飞速蹲伏下来,躲过了男人压过来的身体,接着朝门外冲去。
外面走廊里没有灯光,几乎看不到路。
沈平君跌跌撞撞地朝前跑。
身后追上来的男人却好像对这古堡非常熟悉,即使没有灯光,也对走廊的情况烂熟于心。
他毫不费力地追上了沈平君,在她快要触到旋转楼梯的扶手的时候,一下抱住她的腰,将她撂倒在地。
沈平君挣扎着要再起来,却被男人压上来。
出乎沈平君的预料,男人虽然有着陈智彦的身体,重量却很轻,但他手上力道却不小,加上速度够快,不待沈平君挣脱出来,他已经抬手一把抓住了她耳后的链接仪。
沈平君双手抱住他抓住链接仪的手,用力想要把它拉开。
但男人的手指紧紧扣住链接仪,他的手越是被往外拉,链接仪与沈平君神经连接的地方就被撕扯得越厉害。
感觉到耳后的剧痛,沈平君放了手。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利用链接仪去控制眼前的男人。
可没想到她的计划被对方识破了。
男人高声笑了起来,声音尖细而刺耳:“你的链接仪对我没用!我不是机器人!”
说罢,他一抬手,用力生生将连在沈平君耳后的链接仪扯了下来。 末日机械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