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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茶马部落的锅庄舞

负尽苍生不负卿 徐徐微风 5430 2021-04-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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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支是金石国最引以为豪的铁骑军。

  一万金石军沿着山脚开出的大路走着,上万匹战马的铁骑,震得地动山摇,树木颤栗,百兽瑟缩。

  他们一路无碍地前行,到了一片山涧草原,百亩青稞绿油油地趁着春风,微微晃荡。万摩国,最常喝的就是青稞酒。但是如今这片长势旺盛的青稞地,却被千军万马踩过,糟蹋了。

  青稞地对面是一块巨大的丰响山梁,唯有崖壁之间凿出的小山洞可以过人。但这是必经之路,也是万摩的第一道天然屏障,犹如一面无懈可击的盾牌,将茶酒部落和万摩子民庇佑其后。

  这个地方名为开山洞,是万摩祖先为了通行便利,世代开山凿石,终于挖出来的通道。万摩老祖中,为了子孙后代,真是了不起。

  “愚翁移山。”这支一万人的铁骑兵将领,班杰将军,手握着一张万摩地图,山川河湖、平原谷地、大小道路和村寨部落,都鲜活起来,名字也能一一对应。这里应该万摩第二大部落,茶酒部落的辖区,眼前应该就是开山洞。

  他的判断的确没错。

  班杰将军下令行军:“前进。”

  五人并行,穿过石洞,但刚刚踏出石洞,就迎来了箭雨。枪打出头鸟,最先出洞,最先倒地。

  班杰将军心知前方有埋伏,但并不会轻易退缩,他命令士兵顶着盾牌,冒着箭雨前进。

  石洞出口,有两排石碉,每个石碉有九层,每层都有几十上百个射箭孔。这一座碉楼就能将上百人射成刺猬,此地足有石碉十八座。

  箭从四边八方而来,盾牌根本挡不住。而且碉楼易守难攻,想要抢占,几乎是做梦。人刚刚靠近碉楼,就被掉楼里面的守兵戳死了。

  一排排过山洞的金石兵,就像是敢死队,然而他们不如敢死队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士兵难免会畏惧,缩头缩尾,难以前进。

  山洞出口附近已经堆满了尸体,没有人能超过第五座碉楼,就被射成了马蜂窝。金石兵死的人,越来越多,却连碉楼里的万摩兵人影都没看到。

  碉楼,是万摩国防守兼备、上古传承的建筑。难怪,历来纵然有人统一四国,称霸天下,也根本不理会这个蛮荒之地。也许是因为根本不愿意劳民伤财来打这片易守难攻的大山区。

  “将军,咱们撤吧!”山洞里退回来的副将,跟青稞地里挥兵作战的班杰,如实汇报战况,实在不容乐观。这样下去,简直是送死。

  先贤的智慧与勇气,不容小觑,这石碉简直是万摩以一敌百、巧夺天工的瑰宝!

  班杰咬咬牙,下了撤兵令。

  然而,他哪里还能撤?

  他的后路,已被阻断了。

  “王朝军叛变了?”班杰原本以为,投石入海的探路先锋军如他一般遭遇伏击,才全军覆没。

  结果,竟然是全数叛变了。

  独孤傲亲自领军,足足三万沙驰王朝军,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绕在了他的身后?这如何可能?或者,他们根本就一直在他身后,潜伏在深山老林,从未现身,只等着瓮中捉鳖。如今,正中下怀。

  “降军不杀!”丰响山梁上响起了声声虎吼,在山与山之间荡出回声,气势异常骇人。

  万摩国开战前,总会说这句话,所谓“先礼后兵,不会滥杀无辜”,近乎于必备的仪式。

  已有士兵缴械投降,前有狼后有虎,死路一条,到底还打什么?

  但是还有无数血气方刚的士兵,宁死不降,在班杰带领下,意图拼出一条血路:“杀!”

  丰响山梁之上,一抹红衣银甲,睥睨苍生:“助战乐,起!”

  战争如火如荼,阵阵唢呐声与擂鼓声将喊杀声淹没,好似夏日滚滚闷雷,吵得人心惶惶。

  听到助战之乐,碉楼里的弓箭手女兵,却十分亢奋,纷纷下了碉楼,穿过石洞,开始在背后射击金石兵。一万人的铁骑,遭遇两面围堵攻击,一时间兵荒马乱,尸横遍野。

  丰响山梁最高处,步清欢看着马革裹尸、杀生震天的青稞地,目光清冷而幽深:“践踏上苍的馈赠,就该用鲜血来补偿。雷均也应为小看万摩而付出代价。”

  她的目光落在正与班杰单挑的独孤傲身上,纵然隔着千百米,她还是能一眼认出黑衣金甲的他,以及那柄无坚不摧、锐不可当的玄铁剑。

  拔剑相向,是为了铸甲销戈。

  战争,是为了和平。

  独孤傲的剑,已刺破了班杰持枪的右手。班杰被迫丢弃了蛟龙出海、杀敌无数而今日却败于剑下的长枪。

  擒贼擒王。

  独孤傲的声音冷凝而坚决,如雷贯耳,雷霆万钧:“领军已败,降军不杀。”

  “降军不杀!降军不杀!”丰响山梁之上,鼓乐喧天,沸反盈天,直冲云霄。

  金石军顿时战力大消,旗手甚至丢弃了如狼似虎的金石国大旗,士兵们纷纷缴械投降,以头抢地。

  “投降了!投降了!金石狗贼投降了!”一个擂鼓少年听了手中的鼓锤,激动地一蹦三尺高。

  其他人也被胜战的兴奋所感染,开始欢呼雀跃。整个丰响山梁,充满了锣鼓声与欢吼声。

  步清欢嘴角也勾了浅淡笑意:“少年们,茶酒部落的篝火晚会还等着咱们,撤退。”

  丰响山梁背后的茶酒部落第一道大寨已搭好了戏台与锅庄,男男女女围着锅庄跳着迎接战士归来的胜战舞。

  “教主万岁!”

  “大将军万岁!”

  ……

  呼喊声震天,男女老幼都因这场完美的胜仗而骄傲和欢喜。锅碗瓢盆、铜鼓唢呐的声音像一波波浪潮,犹如龙吟虎啸。

  步清欢领头,跳起了献帕舞。她每一个动作都柔中带刚,刚柔并济,有女儿家的温柔与多情,又有英魂的蓬勃与朝气,使人沉醉。

  独孤傲领着千军万马,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家盛放的娇妻,眼眸里是沉沉笑意。直到步清欢一曲闭,用手绢擦了擦他额角的汗与血,他才回神,给了步清欢一个大大的拥抱:“夫人,辛苦了。”

  步清欢娇俏一笑:“独孤将军神勇无敌!”

  少女们集聚一堂,有样学样,排排而立,为辛苦归来的将士们,献上一张张绣工精美的手帕,她们的眼神满是愉悦和崇敬。

  这让风尘仆仆、血腥满身的沙驰王朝军,眼里也有了感激与欣慰的热泪。万摩人的民族气息与民族之魂,在闪闪发亮,这是任何虐杀都无法侵袭和剥夺的。

  独孤将军领兵如神,独孤夫人王令在身,万摩人民夹道欢迎,王朝军有何不服?若是沙驰有独孤夫妇,未必会成为金石国的囚兽,任人宰割。

  王朝军吃吃喝喝,休息片刻之后,也开始围着锅庄跳起了舞,万摩人的欢歌笑语,感染了他们。

  其实,任谁都明白。短暂的胜利,将引来真正的大军,真正的灾难。雷均手里还有十七万大军!但是这一刻的胜利与欢愉必须得到发泄和认可。

  战火不熄,歌舞不息。

  这是一个永远乐观而坚强的国度。

  “这一杯,敬万摩之剑,独孤大将军。”步清欢并不爱饮酒,她斟了一杯青稞酒,亲自敬了敬席地而坐的独孤傲,正准备端到唇边。

  独孤傲却径直夺过酒杯,将一大碗酒一口饮尽,万摩人喝酒不兴用小杯。一股入口酸涩、回味甘甜的气息,充斥全身,他脸上紧绷,眸里却是喜光微动:“你莫要喝酒。”

  步清欢怔楞一一瞬,不明所以。

  独孤傲面色微缓,嘴角微勾,倾身而低声道:“夫人月事似乎还未来。”

  步清欢美目微闪,是了,最近忙于东奔西走,行军作战,都忘了这茬事。没想到独孤傲竟然记得清楚。

  曾经窝在他怀里,说想要个孩子的是她,但如今不想要孩子,怕拖累自己、连累万摩的,也是她。她悻悻一笑:“兴许只是今日操劳,才延期了。”

  独孤傲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他的目光落在了步清欢平坦的肚腹上,隐隐有所期盼与担忧:“你寻日里,也需注意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怀有身孕,流离于战乱中,未尝不是父母心头大痛。但,不管如何,这一次,独孤傲也不劝步清欢回王宫修养,他清楚她的脾气。

  小八哥吃着青稞粒,啄着山泉水,那姿色傲慢高贵,俨然如一个人类般不可一世,让人啧啧称奇。

  独孤傲与步清欢两手相牵,这两人一鸟,恍然一看,就是一方完美画卷。##### 负尽苍生不负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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