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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脸色越发不好，他不闭眼，眼前都是那个纵马轻狂的沈更。还有他同他踏马穿过锦官，随手采撷一朵花，羡煞锦官人的日子。

　　主要是，他该如何告诉钟锦？

　　“钟锦那里也不必知会。我听说了些他们俩的事情，能瞒着就瞒着，免得她透了风声出去。”

　　关山月点头。他想，万一事情还有转机呢？

　　关山月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大殿的。他的手微微颤抖，他头一回后悔，后悔做那个决定，后悔答应沈更，让他去了那个是非地，不然他绝不会出事。

　　脸一抬，关山月那满面的哀戚被太阳照得无处遁形。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透过指缝，蓦地想起他与沈更的初识，唇角荒凉的笑意更甚。

　　眨眼两个月的时间悄然而过。钟锦日夜盼着沈更归来，想见他咬着苹果，嘟嘟囔囔地说话。

　　可沈更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两个让她心惊的消息。

　　其一，是沈更去镇压的小国，里面满城人被屠尽。听府上的人议论，血流成河，就连往日金黄的光都变成了鲜红。尸横遍野，累累白骨。

　　其二，便是抓了一个红楠国的人，身份不明，但是个女子。

　　第二个消息是关山月告诉钟锦的，目的，不过是依了关知水的吩咐，要将钟锦带去囚牢，去算算那被抓的人到底是何身份。

　　钟锦心中不由得冷笑，算卦是假，震慑一下她这个红楠国的公主怕是真。

　　紧跟着关山月的步伐，钟锦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些怪异。她想，最近的关山月怪得很，特别是面对她，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将军，沈大人可有说归期？”钟锦跟上去问。

　　关山月脚步一顿，只是很轻微的一瞬，钟锦依旧捕捉到了，眸中不免有些困惑。

　　“沈大人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见人不答，钟锦又问。

　　关山月停了步伐，他低头紧盯着钟锦，唇抿得紧，眼底暗流涌动。良久，他伸手拂过钟锦身上不知何时惹到的花瓣，莫名道：“桃花开了。”

　　“嗯？啊，是呀。”

　　“我们认识的时候，差不多在去年这个时候。”

　　“是吧……”钟锦都有些忘了。

　　“我认识沈更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时候。”关山月目光投向远处，“那是他不过是个乞丐，我恰遇他偷了别人的包子，正被人按在地上打。”

　　钟锦眉眼微跳，垂眸淡淡道：“是吗？看来沈大人那时候过得很苦。不过还好遇见了将军，不然现在的沈大人说不定还是一个大乞丐呢。”

　　“遇见我……”关山月喃喃。“沈更被兄长派出去做一些其它的事情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再等等他吧。”

　　钟锦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那就再等等吧，谁叫沈大人是个大忙人呢。”

　　“钟锦，你真的能算人心中所想吗？”关山月手指揉捏着那片花瓣，不等钟锦回答，又道：“那你能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钟锦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正思索着要怎么回答，关山月却直接转身。没有再说话，带着钟锦往囚牢深处走去。

　　关知水在那已经等候多时。

　　多多少少也来了几回，钟锦对这里面的血腥味倒也没有那么排斥了。朝关知水恭敬行了一个礼，钟锦顿首一旁，不敢出声。

　　“这女人你见过吗？”关知水手里紧紧捏了一个帕子，看样子，刚刚应该咳嗽过。

　　钟锦抬头看了一眼被锁在十字架上的女人，她眉入两鬓，整张脸又是英气又是俊朗，将女子的柔美与男子的阳刚极好地融合。大抵是有些像屈厌的，两人都将对立的性别掌控得极好。

　　可钟锦看着那张脸却是想了另外一个人——沈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像，可若是细细探究，倒也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

　　“回国主的话，不曾见过。”

　　“那你见过她吗？”关知水指着钟锦看向那被锁住的女人。

　　那女人也没少被动刑，但还好，钟锦能入目，说明还没有被折磨得太惨。

　　女人抬眼打量着钟锦，从上慢慢往下，眼神并无太大变化，可看到钟锦腰间挂着的玉佩时，她双眸微动，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打量钟锦。

　　关知水笑了一下，他伸手示意钟锦走到他面前。钟锦有些茫然，当怯怯地走过去的时候，关知水猛地扯下她腰上挂着的玉佩。

　　他将玉佩高高举起，放在烛光下看了看，唇角慢慢勾起，睨着那女人，“杨……你是杨家人？杨家军？”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个探子，如何能入得杨将军门下？”

　　“那就怪了，你怎么就对这玉佩这么特别呢？”

　　“上面写了红楠国的字，觉得奇怪，便多看了两眼。”女人从善如流。

　　关知水点点头，好像认同这个说法。吩咐钟锦：“帮我算算，她到底是红楠国哪一方的人，同时，来红楠国探取过什么信息，又是如何传回去的。”

　　“是。”钟锦不敢忤逆。

　　上前又是装模作样地乱动了一下，最后那双手来到了女人的臀部。钟锦道：“姑娘放松，想一想你是红楠国哪一方的人。”

　　女人脑中一闪而过一面锦旗，钟锦从上面捕捉了“杨家军”三字，心下了然，关知水确实没有猜错。

　　“你来漠北做什么？”

　　这回女人的思想里空了许久，突然一股强烈的痛苦涌了上来。钟锦手微颤，但手还是没有挪动。

　　她的回忆里，是二月仲春，似春之刚临。

　　一个青衣女子手随意撑着脑袋。春风拂面,令人昏昏欲睡。

　　她道：“案牍劳形,神智不清。苦哉，苦哉。”

　　女子身边一个挽了妇人发的人含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笑道：“一向手抗大刀的绵绵，竟是也会些酸臭文了？”

　　“娘——”女子不满意撇撇嘴。

　　妇人失笑摇头，她伸手接过一缕风，张手风又随之而散。“为娘每年这时，就和所有娘一样，只盼阳春三月，游子返乡，看燕子高飞，听流水鸣石。与清风相呼应，与白云相唱和。” 公主多娇：将军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