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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山月太懂那个眼神了，他上战场的时候，对方的眼里都是这样的，全是失去理智，满是原始欲望的杀戮与仇恨。单膝跪在关知水面前，关山月与他平视，问：“走出来不好吗？与其一辈子苦不堪言，不如痛快些，忘掉过去。”

　　“山月，我一辈子太短了。”

　　“既然如此，将余下的时光都活出自己不是更好吗？”

　　“你就是每日给自己这样洗脑，所以才这样坦然地忘掉那些仇恨吗？”关知水扯了他的面具，两张脸对上，咬牙切齿，犹如绝望的困兽：“我告诉你山月，不可能的！那些仇恨是我活下去的动力，而你，也不该忘记，那是我们一辈子的耻辱！”

　　关山月浑身一颤，他用长指摸过那张面具，许久，许久，然后没有犹豫地将它带上，站起身推着关知水走出房间。金色阳光洒在大地上，让他们的眸子都眯了眯。

　　“只要留她的命，其余怎么样都可以。”只不过是要个念想罢了，不然她的命与他何干？

　　关知水满意关山月的妥协。从出门那一刻起，他凌厉的眼神便让钟锦看透，浑身的希望在那一刻又变成绝望。

　　“留你们一条命可以，那你们总得给我留一些东西。”

　　钟锦知道，这是关知水最后的妥协。她看着安小茵梨花带雨的模样，咬咬牙，抽出靴中的小刀直接往自己的腰上划了一刀，瞬间见肉。殷红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钟锦以刀支撑跪在了地上，问：“国主，可行？”

　　关知水敬佩这种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山月，留下东西的方式千万种，她挑了最蠢的一种，与我可无干系。”

　　关山月抿着唇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钟锦，见她失痛地要晕过去，也没有说一句话。若不是关知水松口让人带她去治病，怕是真的要失血过多死在那里。

　　钟锦仿佛在地狱荡了一圈，当她要跳进往生门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将她拽住。钟锦回头一看，竟然是一个人身马脸的妖精！

　　我去，吓死个人！

　　“你命不该绝，不必投胎。换条路走，回去吧。”

　　“那我现在走的是什么路？”

　　“成仙路。按照规矩，你下一世是要做神仙的。”

　　“那我不回去了，反正都要死了，何必回去遭罪。还是去做神仙吧，一生逍遥自在。”说着，钟锦又要往门里面跳。

　　脚踝一紧，钟锦被马面给扯了出来，“这可由不得你，不然我要被扣工钱的！”

　　于是钟锦轻飘飘的魂被马面拎着，往一条明亮亮的路上扔去。钟锦还对那往生门恋恋不忘，三步一回头，马面受不了，使劲推了一把钟锦，钟锦直接被推飞了出去。

　　“啊！”钟锦一声失叫，眼猛地睁开。想动一下，发现腹部疼得厉害。脑子慢慢清醒，才想起方才那个荒唐的梦境。

　　“钟锦，你醒啦！”安小茵见钟锦醒了过来，激动到热泪盈眶。

　　“安小茵，从今天起我们决裂，那一个月的洗脚水你也不用给我端了。”钟锦说一个字腰就疼一下，一句话说完差点丢了剩下的半条命。

　　“钟锦，是我对不起你，我……我也就是一时脑子短路，才说了你的名字。你能不能不要怪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瞧瞧，好一朵白莲花！刚才差点害死她，现在就在这里一口一个对不起。诚然，这件事也过去了，钟锦也不是一直抓着不放的人。只是钟锦真的不敢在和这个傻子交朋友了，指不定哪天又把命搭了进去。

　　见钟锦不说话，安小茵不依不饶，拉着钟锦的手晃了起来，“钟锦，你别怪我了，我这个月做牛做马伺候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也会记一辈子的！”

　　“别，我受不起。”钟锦被她拉得腰疼，扯了扯自己的手。

　　谁知安小茵突然就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钟锦，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有愧疚，你能不能就原谅我这一次？钟锦——”

　　“我问你，你那配方哪里来的？”

　　“就是在你这里找的。”

　　“我可没有写过那样的配方。”钟锦疲倦地闭上眼，“我连那茶叫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怎么会拿到那茶？”

　　“你该想想，你最近得罪过谁，或者我们最近得罪过谁了。”

　　“夫……夫人？”

　　“大概吧。我累了，想睡，你别在这吵我了。”

　　安小茵满怀愧疚地看了一眼钟锦，才慢慢出门，走时又轻轻把门关起来。上午还是晴日，下午就是狂风大作，雨打芭蕉。安小茵坐在台阶上手撑着下巴，静坐听雨。

　　钟锦伸手摸到自己的脖间，那由沈更挂上的钥匙在她掌心发烫。沈更的话在耳边回荡，钟锦想，漠北国和红楠国是比不得的，锦官和三川也是比不得的，血祭阁和她那一方小庭院更是比不得的。

　　既然这样，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兜里银子够，何愁不能潇洒浪迹天涯？

　　正想着如何筹划自己的未来，腰上突然一痛，钟锦伸手一摸，发现满是鲜血。难道是伤口没有缝合好，血崩了？感觉到鲜血渐渐流失，钟锦头越来越昏沉，深吸了一口气，钟锦大喊：“安小茵，救我！”

　　喊完的钟锦昏了过去，昏迷前，钟锦想，如果安小茵这次能救她，她就不计前嫌，以后多提点提点她吧。

　　安小茵当时听到钟锦的叫喊就立刻冲了进去，看着满床的鲜血，无比庆幸自己方才就守在门外。顾上查看钟锦的伤势，安小茵转身就去叫大夫。

　　大夫年迈，腿脚不好，基本上是被安小茵拖到钟锦那里的。那时钟锦已经出了很多血，脸色苍白到吓人。

　　大夫进去看了钟锦没有一会儿，就叫手下的药童吧关山月喊来。关山月听说钟锦突然大出血，翻书的手一顿，问：“需要我做什么？”

　　“将军，师父说钟锦姑娘的血液特殊，这也是她的血止不住的原因。如今，只有皇宫里的傀儡醉可以帮助她彻底止住血。” 公主多娇：将军为我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