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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妈妈的眼神果然缓和了一下。
周芍药乘胜追击，“傅夫人仁义，愿意无偿提供原材料，我当然也不能做个只顾自身利益的小人，而不顾后期的市场。”
好像太现代了些，周芍药顿了顿，继续道。
“这么说吧，让我做衣裳不难，但万一这些衣裳卖不出去，可我这里的钱你们已经付了，这样不仅砸了货在手里，还有可能会搭上何家绣房的名声。”
周芍药一直注意着林妈妈脸上的细微表情，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下。
给对方思考的空间，也是谈判技巧之一。
然后，就听林妈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自己的衣裳一定能卖出去么？我还为你在夫人面前打了包票，你现在又这样说，这可是在陷我于不义呀！”
“不敢。”周芍药眨着大眼，“正是怕给林妈妈您丢脸，我才提出这么一个条件的。”
林妈妈眉头一挑，明显不信。
周芍药接着说道:“我当然相信，天下没有何家做不出的生意，但凡事都有万一。我是想一直背靠何家这棵大树，肯定不想因为我而有损何家的声誉，在大越谁都知道做生意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皇商何家呀！”
这马屁拍得恰当，林妈妈的眼神都骄傲起来。
周芍药笑了笑，“您想啊，如果我们的合约是无限期的，对我来说当然好。那万一衣裳卖不出去，又或者卖的不好，何家是一脚将我踢开落下一个不义的名声呢，还是咬牙做亏本买卖呢？”
林妈妈继续没有说话，但视线已经投注过来了。
周芍药露着八颗大门牙，说道:“加上一个时间期限，对何家绣房有保证，对我也是一种提醒。农家人找个活计不容易，有危机感才能促使我不断的努力，林妈妈觉得，可是这个道理？”
林妈妈正在看着她，周芍药的目光坚定而清澈，始终带着自信的笑意。
她的眼睛大而亮，可从那里面却看不出半分市侩。
这样的眼睛，很难让人产生戒备心。
如果不是夫人早已让人查了一番，林妈妈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落落大方，心思细腻的女子，会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寡妇。
周芍药说完之后，就嘴角含笑，静静等着林妈妈考虑。
她之所以要签时间，一是受到新世纪里合同的影响，二来，是害怕被钻了空子，这个林妈妈突然出现，还以何家名义来与自己谈生意，就好像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
周芍药显然不会被这馅饼砸晕，
因为乱按手印被卖的情节，早被古装片的编剧们写烂了。
她要是还不知道警醒，那就白活了两辈子。
另外嘛，她也存了私心。
她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一个成功的设计师，怎能甘心永远趋于人下。
当然是创立自己的品牌更有成就感啊！
“好。”良久之后，林妈妈终于点了头。
周芍药内心的小人儿开心的举了个“V”，唇角越发地弯了上去。
“看在你也是为何家考虑的份上，我就替夫人应了你这个条件。”林妈妈说道。
周芍药展颜一笑，“虽然这是件双赢的事情，但我还是要谢谢您愿意相信我。”
“双赢？”林妈妈眯了下眼，“什么意思？”
呃……
“就是……双方都盈利了的意思。”周芍药抿着嘴解释。
林妈妈一头雾水地摇了下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会儿又要亏，一会儿又要赚的。”
这下轮到周芍药窘迫了，害怕越说越模糊的她，只得一表决心。
“您放心，就算我亏了自己，也一定要让何家绣房盈利的。”
林妈妈笑得无奈，摆手道:“罢罢罢，谁让我喜欢你呢，就且信一信了。”
周芍药咧着嘴嘿嘿笑着，看着伙计把时间加进合约里，眼睛更是笑得眯起。
签完合约，周芍药将张二虎叫了进来。
“这是我大哥张二虎，以后就由他来取货送货，林妈妈需要我做什么，有什么指示，也都由他来跑腿。”周芍药向林妈妈介绍道。
林妈妈稍微打量了一下向自己行礼的农夫，点头说道：“好，以后有事就来茶楼吧，这里的掌柜、小二都是跟随何家多年的老人了，有事他们自会告诉我。”
双方都说好了，周芍药又选了两匹丝绸，一匹是清幽的湖水蓝，一匹是喜庆的石榴红。
“鹅黄的好看，为什么不选鹅黄的？”林妈妈问。
周芍药抿嘴笑，“我先前选了鹅黄，存了私心是想给夫人的，理所当然不能再让人撞了去。”
林妈妈立刻夸赞道：“你想的可真周到，就是不知道，这尺寸夫人能不能穿上。”
说着，就理着衣裳，张开手指左右拃起来。
“没事，成衣本来就不如量身定做的合适，但您放心，我会把一样的颜色做成不同的样式，让每一件都独一无二。至于尺寸嘛，我也会拿捏着，毕竟大户人家之间也常有走动，要是撞在一起总不太好。”
从她来到这里之后，还没见着过过度丰满的女性，想必这里也以瘦为美，要不，就是挨饿长不胖。
总之就是，在这里做衣裳，宜小不宜大。
林妈妈满意地笑着点头，“你想的很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吧！”
周芍药笑着应了。
今天跑这一趟，周芍药就半条腿踏上了脱贫致富的道路上，她又一路唱着歌儿回去了。
“弟妹这是接了顶大的活儿了吧！”张二虎还不太清楚这是咋回事。
周芍药正欢喜着，说道：“是呀，很大呢！以后，还需要嫂子帮衬呢！”
“哦，那没事，女人家本来就是拿针拾线的嘛！”张二虎不以为意的回答。
周芍药暗暗呵呵两句。
她就是要把这个制衣厂办起来，让张家嘴的妇女们都能挺起腰杆，要让她们顶起张家嘴的半边天。
第二天，周芍药又让周进去院门外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
招收女绣工，前期抵用工分，之后付工钱一天十五文。
然后就……
呵呵了。
为啥？
因为眼见秧苗长起来，该插秧了。
周芍药地里的麦子还要再等上几天才能收割，但是别人家的谷子却要栽了。
所以，在她牌子立出去之后，除了春芳嫂、二虎媳妇、张秦氏，还有里正家的二婶子和张槐媳妇，来表示白天插秧，晚上过来做女红还工分之外。
村里其余的女人，竟是一个没露面。
呵！
一群吃白食的白眼狼。 将军家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