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羽很轻易得在济度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我没有找到杀他的理由。
刚才的片刻济度的脸色失了从容,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本色模样:“怎么,贵妃娘娘是想要杀了臣?”
“按结果来看,不是。本宫想提醒你,本宫没空和你玩弯弯绕绕,本宫想要你死很简单,杀人而已!我不晓得你是为了谁,你背后是谁,本宫碍着了旁人的路自然有人看不顺眼,可是本宫不会做待宰的羊羔,鱼死网破就看看最后是谁输不起!”我嘴角噙着阴冷的笑,现在的我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臣以为娘娘圣宠在握,六宫无人能及,自是估计颇多。”济度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圣宠在握,无人能及!若是四下无人我还真是听得想大笑几声以解心中郁气。“与你何干!”我冷着脸说完便转身回了帐中。
水灵急急放下了门帘,压低声音说道:“娘娘你也太大胆了,简亲王深得皇上信任,你这一闹迟早会捅到皇上跟前,怕是要吃亏!”
大胆吗?我的脑子里乱乱的,这济度我根本看不清他真实的为人,他若是不能干不忠诚自然不会得到福临如此器重,但他又是如此张扬轻薄的性格,对着皇上的宠妃竟敢如此不敬,一是知晓我的背景,除了福临的宠爱毫无根基,可是他就不怕真的引得福临盛怒吗?我即便只是个靶子,可好歹是皇帝的女人,福临能容得他如此戏弄?
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非得揽上保护我的职责,这人一言一行真的找不到头绪,难道就真的只是单纯看我不过眼,给我使些绊子,让我如鲠在喉?
不知为何,他让我感觉到了危险和不安。刚才我的举动确实是太狂妄了些,若他真的出了事,不知道福临还容不容得下我,当久了靶子奸妃,这行事也是越来越张狂和僭越了。
后悔吗?好像也不曾,最珍视的一切早已如云烟散去,那人那景,不复存在。很多时候我很鄙视自己,卑微,懦弱,爱而不得却又狠不下心放手。抛开历史,是我亲手将董鄂氏送到了他的跟前,我以为信誓旦旦的承诺和绵绵的情意是禁得住考验的,然而我只能承受啪啪打脸的苦果。
也许我只是不舍得主动放手,那么被动放手呢,是不是没有选择就不会优柔不决,不会再有痛苦呢?心里的一股气儿感觉瞬间泄了,找不到自己再这样苦苦支撑,在危险中游走斗争的理由。
那样纯白高洁的莲花,又哪是我这样粗俗狠辣的辣椒能与之争辉的,董鄂氏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样的心如钢铁都会化成绕指柔的吧。而我,终究是用算计,用手段将曾经那本就不怎么坚韧的感情给耗空了。
难道只有柔弱得依靠男人才能得到最柔软的内心,最真挚的感情吗?用些许手段自保就是工于心计,就是不善良不单纯吗?
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年,就觉得过得比之前的二十年漫长许多,也辛苦许多。我靠在软榻上,抓不住自己的思绪:“我累了,这几天不管有什么事都替我挡了,随便是称病还是如何?”
水灵和嫣然应该是互相使了眼色,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就退了下去。
对于我这几日的旷工,福临显然没有时间理会,隐在暗处的势力和行动几乎牵扯着整个行宫的注意。
撩开门帘,天色暗下,山雨欲来,人心惶惶。
黑暗中隐约有个人影跌跌撞撞由远及近,门前守着的侍卫,警铃大作,待看清是吴良辅才放松了按在佩剑上的手。
“夜深了,娘娘保重身体,皇上近几日脱不开身,虽心中惦念娘娘也唯有遣老奴过来嘱咐一二。”吴良辅半躬着身子,说的恳切。
明日便是围猎,福临难得还记得叮嘱我一二,我心中冷意无法消散,对着吴良辅也少了平日的敬重:“吴公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只是这夜深了,本宫乏了,即便有什么要紧的怕也是听过就忘了,公公且不用浪费时间在本宫身上,赶紧回去歇息吧。”
“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有旨,老奴岂敢抗旨。老奴呆在皇上身边多年,说句不该说的话,老奴从不曾见过皇上如此上心一人,娘娘若有什么怨气也需选对时机,如今这时刻真不是闹小性子的时候。”吴良辅言辞有了几分急切。
“皇上上心之人是谁本宫不想知道,”我见吴良辅又急急想解释什么赶紧拦住道:“罢了,本宫也不为难公公,公公有事帐内说吧。”
水灵砌了壶茶,引着吴良辅入了座,忐忑道:“我家娘娘素来性子直,不过心肠是最好的,绝没有恶意,若是有不妥之处公公多担待些。”
我用护甲掏了掏耳朵就当没听到了。
许是我帐中茶水难得,又或许是草原天干物燥,吴良辅多喝了几口,方才看向我嘱咐道:“敌人在暗我在明,皇上多方派人查探竟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此番凶险不言而喻,娘娘明日千万莫离开皇上身侧,确保安全。”
“未发现蛛丝马迹?燕过必会留痕,若是真要发动行刺,在这层层防卫中想行刺皇上肯定是经过部署与安排的,怎么会没有一些线索?”吴良辅刚说完我便赶忙接上了,话已出口,尴尬的神色堆积在脸上。终究,福临虐我千百遍,我待他犹如初恋。
“这老奴就不晓得了,不过皇上已有万全准备,定让贼人无功而返,娘娘莫要横生枝节才好。”吴良辅显得更是语重心长。
横生枝节,得!又是担心我耍心眼坏了他的事儿呗!
“本宫身边有侍卫,况且还有些自保能力,公公还是嘱咐好旁边的两位娘娘,本宫知道自己素来脾气差,不像旁人圆滑,不过要紧时刻也不会掉链子就是。”见我如此说,吴良辅倒也没再絮絮叨叨,又再寒暄了几句便走了。
我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竟然毫无痕迹,想来吴良辅不会在此事上隐瞒我,行刺圣上,纵然再精英的人马,若是没有上千的人数怕是连福临的身都近不了,那么多人能藏哪儿去呢。
我盯着脚底下发呆,原本我以为可能在地底下打了暗道,可是我寻了几处让人打洞,没发现任何问题,草原地质松软,又不是现代的技术打得深了容易埋住人,浅了容易塌陷,实在是不可为之。
那还能用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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