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嵩笑道:“怎么不说下去?”
苏絮脉脉的瞧着他,盈盈一笑:“嫔妾若是说下去,该招皇上笑话嫔妾了。”霍景嵩不回话,只静静的凝着苏絮小女儿的娇俏模样。苏絮面上发热,心里怦怦的跳着,她何曾被一个男人这样细致的瞧过。她低低唤道:“皇上?”刚开口,却被霍景嵩吻了下来。
苏絮被他突然的来势,惊得浑身僵硬。霍景嵩低低笑起,咬上苏絮的耳垂儿道:“别怕。”苏絮想说些什么回他,确只是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嘤咛,撩拨起霍景嵩如火一般的情欲。霍景嵩打横抱起她,便往床榻而去。苏絮心下十分羞涩,埋首于他宽阔的怀里。她心神荡漾,没了清明神思。霍景嵩吻得轻柔而缓慢,她只觉着整个人在云端一般,心与身子都软绵绵的舒坦。交颈缠绵,两情缱绻。苏絮浑身忽然泛起冷,痛的蹙了眉。霍景嵩一笑,吻一吻她的眉心,声音低低的带着喘息透着十足的魅惑,“朕最喜欢你的眉眼,灿若星子。”苏絮听的不分明,轻哼一声,便陷入了一种难以明说的知觉里。
第二日晨起,霍景嵩醒来,便瞧见苏絮已睁了眼。此刻怔怔的盯着他,霍景嵩眉目带笑。闭目揽过苏絮,柔声问道:“你怎么醒的这样早?”
苏絮依在霍景嵩的怀里,声音懒懒的,“嫔妾想陪着皇上起身,生怕睡过了头,皇上便不见了!”
霍景嵩抱着苏絮,轻轻抚着她的肩,笑道:“傻丫头。”苏絮一阵恍然,听着这话。只觉着鼻子发酸,要落下泪来一般。除了三哥,她何曾还听过有旁的人这样宠溺的对她说这几个字呢?见她身上一颤,霍景嵩低头去看,笑道:“怎么?觉着冷?”苏絮摇一摇头,也不言语。霍景嵩摩挲着苏絮散着的如云青丝,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苏絮轻柔一笑,话语中染着因心思触动而带起的波澜,似乎有些泪意,“嫔妾要记住皇上的话。”
霍景嵩低头去看她,奇道:“朕说了什么话,要让你这般认真的记在心里?”
苏絮纤纤十指被霍景嵩握在手里,她手指点一点霍景嵩的手指道:“傻丫头!”霍景嵩哈哈笑起,苏絮却十分认真的望着他道:“嫔妾长这么大,除了三哥,在没有哪个人这样叫嫔妾。”
霍景嵩低低笑起,“这样,便让你知足了?”
苏絮很认真的点头道:“知足了。”
霍景嵩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倒是好打发!”说罢,起身随手拽过里衣。苏絮披着寝衣,支起半个身子看着霍景嵩自己穿着衣衫,面上带着笑:“皇上不叫人进门?”霍景嵩停了手,坐在床沿儿上,对苏絮道:“放着你在,朕还用别人吗?”
苏絮低低一笑,“那皇上明日便把嫔妾放在御前。穿衣用膳,便都用不上别人了。”
他嗤笑一声道:“别人都想着步步高升,唯独你是个没出息的。”
苏絮痴痴一笑,低眉为他系着扣子,样子十分温婉柔顺,“嫔妾可不求有出息,但求与皇上朝夕相见。”
霍景嵩低头,吻一吻她的脸颊,道:“朕看重你这份真性情,也必不会委屈你。”他执着苏絮的双手道,“昨日在凤寰宫外受了刘美人的气,如今,朕也封你为美人。”
苏絮闻言,低低一笑,“皇上这样晋封嫔妾,倒是仿佛在与刘美人置气了!”
“与她有什么干系,朕是心疼你罢了。朕稍后吩咐内侍省好好的赐你个封号。”
苏絮微微点头,帮着霍景嵩更衣。吴德全早已备好了皇上的朝服,听见流华阁内有了动静,忙在门外请安。得了皇上允许才进门伺候。
霍景嵩穿戴完毕,便起身欲走,刚走了几步,转身询问苏絮道:“你兄长叫什么?”
苏絮忙应声答道:“苏云飞。”
他哦了一声,又嘱咐苏絮道:“朕瞧着你这屋子小,身边的奴才也少,晋了位份,也该增补了。让你的管事姑姑回了皇后,自己去内仆局挑两个。”苏絮一一应了,霍景嵩才离去。送走了皇上,流华阁的众人才露出高兴神色。苏絮心里欢喜,直觉着如登云踏月一般的欢欣愉悦。
收拾停当,苏絮见红萼苦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心知她还是挂心着三哥的事。打发了红萼去看顾着春如,苏絮才带着白檀去给皇后请安。
她今日起的早,进昭阳殿时除了洒扫的宫女内监,便再无她人。按照规矩,苏絮昨日侍寝,今日要像皇后行叩拜大礼。她正静默的候着,便见皇后身边的子衿来请她道:“皇后娘娘请小主进去说话。”苏絮随着子衿进了内殿。见皇后正在梳妆,她上前一步,在已经备好的软垫上跪下,行叩拜大礼。
子樱为皇后戴上紫金翟凤珠冠,皇后和煦一笑免了她的礼道:“你倒是来得早。”
苏絮恭谨回道:“嫔妾起得早些,一时也无事,便来了。可扰着娘娘?”
皇后顾臻摆一摆手,神色和软道:“皇上若是歇在别处总要起的早些,留出往前朝去的功夫。”苏絮低眉,羞涩一笑。皇后含笑,温和道:“你头一次侍寝,晚来些也无碍的。”
苏絮闻言,垂首温婉道:“侍奉皇后,嫔妾不敢不勤勉。”
皇后转了身,赐了她坐道:“你懂得守礼敬上是很好的,只是对着后宫与诸位嫔妃也要这般谦和有礼。切忌口舌、嫉妒。”苏絮颔首,道了句“是”。皇后便又道:“为皇上开枝散叶,还得指望着你们这些年轻的妃嫔。”
苏絮面上一红,微微点头。又叙叙的听了皇后几句嘱咐,东西六宫的妃嫔便也来的差不多了。苏絮陪着皇后出了殿,在齐相宜身边坐下。众人各自起身行了礼,又免礼告坐,皇后才开了口道:“七日后新军便要出征南诏。为大振军心,皇上三日后会在抚辰殿设宴。不知哪位妹妹善舞,愿在那日跳一只出征舞?”
皇后一番话说完,便如一时激起千重浪。昭阳殿内众位请安的嫔妃皆忍不住议论起来,虽说是皇上设宴,但这样的宴会不同于往日的家宴。在群臣面前做舞,便是如舞姬一般。别说氏族的女儿,便是庶族出身的姑娘家,也从来都不乐意做这样自贬身价的事儿。众人议论的热闹,却没一个人敢立时应下。皇后来来回回又问了几遍,皆没人自告奋勇。见诸位妃嫔没个声响,顾臻便望着靖妃,开了口道:“仿佛靖妃与安妃是会一些的?”
靖妃摆手,开口回道:“臣妾是不会舞的,倒是安妃跳的顶好。只是安妃如今归宁,不在宫中,三日后也未必能回转。”
皇后闻言,面上一肃,开口道:“若是诸位妹妹皆不善舞,咱们也没什么可犯难的。左不过是需要一位后妃跳一支出征舞而已,若是从咱们这里挑不出来。便让皇上纳一位南苑的舞姬当妃子,便是两全其美了。”皇后话罢,众人皆噤声不语,唯独靖妃开了口道:“嫔妾听闻,荣嫔与熹婉仪最善舞。”说罢,眼风扫向荣嫔与熹婉仪。
见顾臻看过去,荣嫔立时跪地回道:“嫔妾这两日身子不便,恐怕不能做出征舞。”荣嫔先起身推了,如今只剩下熹婉仪,皇后看着熹婉仪,也不开口,只等她说话。
“嫔妾虽擅舞……”熹婉仪虽想推拒,却被靖妃打断道:“难得熹婉仪这样大方,愿意为各位姐妹御前献舞。振奋士气,若是咱们这一仗取胜,熹妹妹也可居一功。”
熹婉仪本想直言,此时看着皇后赞许的神色,一时间实在没法开口。心内懊恼,深恨自己怎么不先荣嫔一步推拒。可如今在懊悔也无济于事。
“为何偏偏是我?武陵姚家的嫡女,去给寒门武夫跳舞看。倒是让我的脸,我爹爹脸往哪儿搁呢!”从皇后宫中出来,熹婉仪便闷闷不乐。苏絮同齐相宜、宁才人才进了熹婉仪的霜花苑,便听她怏怏的抱怨起来。
苏絮见她十分不快,轻声安慰道:“熹姐姐只想着给皇上跳便是了,旁的人不想他。”
熹婉仪神色抑郁,“不想便没有了吗?恐怕来日我也要成为他们闲暇时消遣的话柄。皇上怎的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何必让自己后妃做献舞这般抛头露面的事儿呢!”
齐相宜却十分不以为然,开解她道:“熹妹妹实在看得严重了些。皇上起这样的主意,不过是想宽慰一众将士的心,高涨士气。而且,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昔年靖康之乱前,杨妃曾在紫宸殿做出征舞。”
熹婉仪嗤笑一声道:“齐姐姐也知道杨妃的杨又不是弘农杨氏的杨。如何怕这样抛头露面的事儿。”姚木槿一时气怒却没想这样许多,如今在屋内的众人。除去她,便没一个人是氏族女了。齐相宜这样好心的劝她,没来由碰了一鼻子的灰,当下也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熹婉仪见状,忙收了埋怨,带着几分抱歉的笑意对苏絮三人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可不要往心里去。”
宁才人见状亦帮着姚木槿解围道:“知道你从来都是个有口无心的直肠子,谁会跟你往心里计较!”
熹婉仪勉强一笑,神色仍是十分的别扭。齐相宜也随着一笑道:“因着时间急,皇上也是才想到的。所以请姐姐去跳,不懂跳舞的人,若是想要去。恐怕以出征舞这样的难度,学也学不来呢!”
苏絮也为着分散熹婉仪的主意,有意随着齐相宜赞她几句道:“出征舞十分难跳吗?”
齐相宜一笑向苏絮解释道:“可不是,出征舞旨在鼓舞士气。女子要做出个将军样子,骑射、冲杀这般孔武有力的动作更要多一些。若是舞出样子,必将十分英姿飒爽。”齐相宜说罢,对姚木槿一笑道:“咱们这些人,羡慕熹妹妹都是羡慕不来的呢!”
姚木槿听齐相宜这样说,眉目一扬。笑眯眯道:“听齐姐姐这样说,必定也是熟知这出征舞的?”宁才人闻听姚木槿这样问,抿嘴一笑道:“你却才知道相宜是善舞的吗?”
苏絮也跟着懵懂道:“别说熹姐姐不知道,就是我也第一次听说呢。齐姐姐当真是深藏不露!”
姚木槿听这话,撇了撇嘴道:“齐姐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今去献舞的是我,又不是你!”
齐相宜听她平白这样来了一句,面上一僵,宁才人见状便欲开口转圜一句。苏絮也第一次见姚木槿这样说话,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齐相宜并没有不快,含笑对姚木槿道:“是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跳一支舞。妹妹习舞难道只是跳给自己看的?”
姚木槿闻言,拉着齐相宜的手撒娇道:“我的好姐姐,便替我去了吧!”
齐相宜抿唇,看着姚木槿这番模样笑起道:“替你便替你,只是需得你去跟皇后说。”
姚木槿听齐相宜这样说,自然没有不乐的。点头应道:“那是自然的,谢谢姐姐怜惜!”说罢姚木槿便卸下了满脸的不乐,又闲闲的与苏絮等人说起话来。
一番闲聊,苏絮与齐相宜出了合璧宫,与宁才人道了别,两人直直的往齐相宜的瑶华宫去。
“都怪我多嘴,白问那句!”苏絮满面的歉意。
齐相宜微笑道:“有什么的,熹婉仪打心眼儿里顶不乐意。我确实无所谓的,既然无所谓,帮她一把又有什么的呢?左不过是做一只舞而已。”
苏絮低声问道:“齐姐姐何必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事儿呢,我看出征舞可不是什么顶好的事儿。方才宁才人说起靖康之乱,我听着便怪不吉利的。”
齐相宜指间点了点苏絮的额头道:“就你最是敏感多思了,又有什么相关呢?玄宗是玄宗,咱们皇上是咱们皇上。虽说都姓着霍,却是相去甚远呢!”
苏絮听齐相宜提起霍景嵩,面上一红,心里泛起一股子暖暖的轻柔之意。齐相宜见她没了声,抿唇有意打趣她道:“本该是好好贺一贺你的,却不想被这出征舞坏了兴致!晚膳你便在我那用了吧,让我也沾沾喜气!”苏絮微嗔着剜她一眼,羞涩道:“姐姐何必来寻我开心,左不过今日是我,来日是你罢了!”
齐相宜凑近苏絮,低声问道:“皇上待你可温柔?”
苏絮面上红的发烧,啐一口道:“我可不理你了,我好好的宽慰你。却让你这样来玩笑我!”说罢转身就要走。齐相宜拉着她,告饶道:“苏美人可饶了我吧!”
苏絮心里只觉着日子怎么会过的这般顺心安稳,有皇上的宠爱,还有齐相宜这样脾性相近,能时长说话交心的姐妹。一众的宫人又都是省心得力的,她何曾能想到,自己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也但求,自己能永远这样安然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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