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画被一阵鸟啼声唤醒,她揉了揉眼睛,见墨煊还在沉睡,眸子一柔,将落在身下的薄毯捡了起来,轻轻的搭在墨煊的身上。
沈画听到的那阵鸟啼声十分的奇特,像是布谷的声音,却比布谷的更多了几分清脆,她掀开车帘,外面的空气扑面而来,很是清新,那鸟的啼声愈发的清晰。
沈画闻声看去,只见一颗青翠欲滴的树叶上,枝繁叶茂,一只通体黄色的鸟儿正叫唤着,沈画觉得稀奇,这鸟长得着实奇特,身子小巧,只有巴掌大,若不是因为自身的黄色在一堆绿叶中太过眨眼,估计只有凑近了才能看清。
沈画打量着那只鸟儿,那鸟儿通体金黄,但是翅膀却是乌黑的,甚是可爱,沈画一时玩心大气,她手对着那鸟儿伸了出去。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鸟儿黑溜溜的眼睛看了沈画一眼,扑楞着翅膀过来,沈画一阵,接着一阵欣喜,那鸟儿停在沈画伸出的手指上。
沈画手轻轻抚着它的毛,触感很是顺滑,近了的时候,沈画才发现这鸟儿的爪子是红色的,红的发亮,沈画有些惊奇,这只鸟的品种自己以前从未见过,但是生的十分的漂亮,沈画手正在它身上抚摸着时,墨煊的声音淡淡响起:“夫人怎的会招来‘鹳嘴翡翠?’”
沈画回过眸子,看向墨煊,见他已经起身,不由得道:“它叫鹳嘴翡翠?”
墨煊应了声,却微微拧眉,鹳嘴翡翠通常生活在溪水旁,江南虽然多雨,积攒的一条条小溪流也是不少的,但是他们现在回去的这条路上却是没有溪流的,那么鹳嘴翡翠的出现便有些诡异了。
墨煊看了一眼沈画手中的鸟儿,忽的眸子一凝,他将沈画举着的手臂举到自己面前,仔细的打量一番道:“不对,这不是鹳嘴翡翠。”
沈画疑惑,墨煊指着那只鸟儿它翅膀上的一抹鲜红道:“鹳嘴翡翠的翅膀上不会有这样的颜色。”
沈画看了眼,那红色不像是人为,是红色的羽毛,这样的颜色给鹳嘴翡翠增添了几分诡异,沈画接口道:“这样说来,这鸟你也不认识了?”
墨煊点了点头道:“不错,它像极了鹳嘴翡翠,但实际上并不是,书籍上也没有关于这种鸟的记载,夫人小心为上。”
沈画闻言手一挥,那鸟儿便扑楞着翅膀飞走,沈画看着鸟儿离去的方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清晨的森林是值得一看的,青翠的树叶上三三两两的挂着露水娇嫩欲滴,空气中满是绿叶与泥土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沈画深呼吸一口,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
沈画与墨煊又缓缓踏上归程,早上那只鸟也并没有沈画所担忧的惹出什么是非,但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
常年栖息溪边的鸟儿,怎么会出现在森林里,与鹳嘴翡翠长得十分相像,但却不是鹳嘴翡翠,沈画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晃晃悠悠,沈画本来不晕车的,因为怀着孕,妊娠反应有些重,一路上停了许多次。
墨煊见沈画吐得厉害,心疼的很,却没有法子,怀有身孕都是这般,只能让车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慢速度,一整天下来,总算是到了客栈,天已经是黑了的,沈画肚子里空空的,却因为反胃吃不下任何东西,进了客栈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墨煊坐在沈画身边,面上凝重,他轻声询问:“夫人,要难受么?”
沈画摇了摇头,虚弱道:“没事,但是我想我们很快就要有事了。”
墨煊闻言眸子一冷,他语气温柔:“夫人只管在屋里休息便好,外面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沈画轻声应下,将被子裹在身上,真的就放心的睡了去。
从一进客栈开始,沈画便敏锐的察觉到客栈的异样,偌大的客栈,竟然鸦雀无声,虽是坐了满屋子的宾客,但宾客面上皆是一脸肃然,彼此之间都不做交流,沈画想着,这清王与东方翼的人也太不适合伪装,这样的破绽,即便是普通人都能察觉。
回长安的路途遥远,来得时候都花了将近七日的时间,回程更是缓慢,加上沈画怀有身孕,这速度是一减再减,估计怎么也得花个十日,这也是给清王与东方翼做了充足的时间准备。
今日的这一波必然也不是什么精英,充其量也就是个炮灰,只要作用还是那句,试探敌情。沈画不做什么担忧,起码这头两日她是不用担心的,后来便有些说不准。
墨煊的兵力确实是有,但正如他所说,因为没有料到这江南会落到自己手上,因此没有带足兵力,就算此刻让人带话去长安,加上来回也是来不及的。
沈画脑中思索着,不知何时陷入梦乡,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墨煊果然安然无恙的躺在身旁,他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腰间,沈画轻轻翻了个身,却还是惊动了墨煊,黑暗中墨煊的眸子雪亮,他看着沈画道:“夫人好受些了?”
沈画点了点头,但是身子缓过来,肚子却饿了,她轻声道:“我饿了。”
墨煊闻言起身,将沈画的被角掖好,柔声道:“夫人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沈画点了点头,墨煊之所以是自己亲自前去,原因沈画大抵也能猜到,这客栈的人估计都已经不在了,她的眸子一暗,东方翼与清王的狠辣她是见识过的,若是让他们其中一个登上皇位,这墨国的百姓估计就要面临一场水生火热。
不多时的时间,墨煊回到屋子里,他手中端着简单的饭菜来到沈画身前,沈画坐起身子,随口问了句:“这客栈的不在了是吧?”
墨煊眸子一深,他应下:“嗯。”
虽然是早已经猜到的结局,但是沈画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究根结底,他们也是因为自己才会葬送了性命,墨煊见沈画神色,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轻轻揉了沈画的头发道:“就像舒甜儿所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被写好的。”
墨煊眸子暗了暗,那么他的命运也是早已经被定好了么?是什么样的?
沈画轻叹一声,慢吞吞的啃着手中的馒头。
第二日的时候,沈画见到了这一客栈的人的尸体,被整齐的摆放在一个挖好的坑里,沈画看了一眼,目光一沉,约莫有三十个人,大人小孩都有,每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沈画拧眉,胃里又是一阵汹涌。
整整三十条鲜活的人命,一朝被埋在黄土下,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这场党争还要再死多少人命沈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是,如果让清王或者东方翼其中一个登上皇位的话,以后死的人还会更多。
沈画走到一旁,干呕了会儿,墨煊闻声走来,拧眉道:“夫人又不舒服了?”
沈画摇了摇头,这次不是妊娠反应,而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上一次这么浓的血腥味是在阳白门嗅到的,也同样是因为沈画,沈画双手紧握,面上紧绷。
将那三十具尸体埋下后,沈画与墨煊便开始出行,天空竟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路上渐渐的开始湿滑起来,沈画打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的森林在雨帘里很是美丽,马车依然行的缓慢,沈画放下手道:“今天还会在遭遇什么?”
墨煊淡淡道:“走一步算一步。”
似乎已经摸透了清王他们的招数,每天都会发动攻击,但是却都是些不足以为惧的手段,沈画不知道他这样是做什么,如果是试探兵力的话,以他们的能力应该也试探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没有正常的大规模的攻击,沈画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这一天下来并没有沈画所猜测的攻击,很是平淡,却隐隐有着暴风雨来的前兆,沈画坐在马车里,马上便要出了森林,进入山谷了,这样的地段对于沈画他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正如墨煊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是走一步看每一步了。
进入山谷之后,连空气都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沈画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她看了墨煊一眼,对于他淡然的神色很是不解,沈画不禁道:“你不担心么?”
墨煊睁开眸子,轻笑一声道:“担心有用么?”
沈画一噎,也是,担心也是多余的,清王与东方翼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担心味儿放弃攻击,墨煊将她的身子拉到怀里,沈画乐得己见,有一个人肉垫子,不用白不用。
墨煊的声音低低的响在耳侧,他道:“我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危。”
沈画将头靠在墨煊的身上,语气淡然:“你去哪儿我跟到哪儿,放心吧。”
墨煊不由得失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担心。”
沈画知道他又想说什么,她与他说过许多次,但是他就是放心不下,沈画语气淡淡:“那你把我放在家里,你就不怕我跑了?”
墨煊挑了挑眉道:“跑了?能跑到哪儿去?”
沈画顿了顿道:“这天下总有你找不到的地方。”
尽管是玩笑话,但是墨煊还是一阵心脏紧缩,他将沈画揽的更紧了些,语气低沉:“夫这辈子是跑不掉的。”
沈画轻笑一声,接着道:“我也没想过要跑。”
墨煊闻言,顿了顿之后缓缓漾开眉眼,他的力度不减,手放在沈画的腹上,一家三口,尽管小的还没有出生,但是依旧是一片祥和。
一夜安然无恙,沈画醒来的时候见墨煊正盯着自己的脸瞧,她下意识的摸了下嘴角,墨煊低低的笑声传来,声音很是惑人,沈画面上轻红,她瞪了一眼墨煊道:“我们到哪儿了?”
墨煊将车帘打开看了眼道:“江川,估计还有七日的行程。”
还有七日?沈画只觉得心中一阵怅然,她道:“我们加快行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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