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谦走上前来,用红丝线搭在沈画的手腕上,随后隔着纱帐诊脉。
过了半晌,只看张子谦脸色凝重,开口说道:“国师夫人所中之蛊乃是来自于西域,这蛊能使人变得痴呆,若是七日不服用解药,蛊毒发作便无力回天。”
墨煊一阵头晕目眩,想不到风查竟然给沈画下了如此狠毒的蛊。
沈画亦是惊奇:“先生既知道这蛊,可有解法?”
张子谦苦笑一声道:“想要解开此蛊,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除非能够破开身体,找到这蛊,然后摘除,但恐怕即便是破开皮肉,这蛊在夫人的身上已经有些时日,想必已经深入骨髓当中,没有办法能够彻底根除。”
随着张子谦说完,墨煊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只看他面色冷若寒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痛苦和疲惫,此蛊无解,为之奈何?
沈画也是一愣,想不到这蛊竟然如此狠决,且没有任何解法,这该如何是好?\
墨煊烦躁的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既然张子谦知道此蛊,那么他就是唯一能够帮助沈画的人,却不料张子谦也是束手无策。
“在下告辞。”张子谦朝着墨煊和沈画作了一揖,随后风澈将其送出门去。
墨煊颓唐的坐在椅子上,半天未曾言语。
沈画很少看到墨煊如此落寞,心中一紧,下了软榻,走至墨煊的面前:“你别乱想,也许张大人说得也不完全对,既然知道这蛊,那么一定能有人可以解。”
墨煊点了点头,将沈画一把拥进怀中,大手抚摸着沈画淡淡的眉眼,轻声一叹。
这蛊毒……就算他是国师又能怎样?面对如此凶险的蛊毒,他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沮丧,沈画蜷缩在墨煊的怀抱之中,感受着他的体温,此刻莫名的安宁。
墨煊自然知道这蛊毒的厉害之处,若是风查有心,用这蛊毒控制住沈画,那么他也就成了沈画的主人,一旦沈画失去了解药,那么便是必死的结局,墨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挚爱受人摆布,他一定要让风查的计划再一次失败!
就在这时,国师府门口一阵喧哗,只听得一女子的声音:“喂!你们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见国师夫人!”
站在门口要闯进来的女子身穿一身绿衣,头上带着金钗,原本清丽的小脸因浓妆艳抹而显得甚是风尘,正是唐婵。
唐婵站在国师府门口,朝着里面大喊:“沈画!你给我出来!你就是这么欢迎你的好姐妹的?这也太没礼貌了!”
短暂的宁静被唐婵这一声彻底的打乱,沈画忍不住朝着府门口张望,墨煊静静站起身来,沈画也起身跟随着墨煊,唐婵一见沈画出来,猛然推开围在她身边的国师府内卫,“去一边去!我好姐妹出来接我了,你们这群不长眼的东西!”
沈画朝着唐婵走了过去,看着唐婵一身鲜艳的绿衣:“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唐婵瞥了一眼站在沈画身边的墨煊,随后对着沈画说道:“什么叫越来越漂亮?明明就是一直很漂亮!”
沈画一阵无语,但随后,唐婵便拉着沈画的手,好似在自己家一般,大摇大摆的走进内室。
到了这花厅,唐婵对着沈画小声说道:“我听珠儿说,你中了蛊毒,是不是?”
沈画看着唐婵一脸的兴奋,心里自然知道唐婵想要干什么,不禁皱着眉头:“你想干什么?”
唐婵一脸的兴高采烈:“我来给你取出那蛊啊?这天上地下除了我谁还能取出那东西来?”
沈画却是话锋一转:“怎么传得这么快?”
唐婵笑嘻嘻的拱了一下沈画:“我和珠儿可是好姐妹,她亲口告诉我的,让我来帮忙。”
唐婵口中的珠儿,便是墨煊派到东方翼身边伺候顾倾城的那个小侍女。
沈画淡淡一笑:“你能解这蛊毒?”
唐婵得意的说道:“当然能!沈画啊沈画,你说你医术如此精湛,怎么还解不了这一个小小的蛊毒?这蛊毒对我来说可是小菜一碟!”
沈画无奈的点了点头:“是,在你唐大人的手上,什么蛊毒解不开?”
唐婵更加得意,随后又爆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消息:“我给你解蛊,但你要把我藏好,我这次可是偷跑出来的!”
沈画一阵头晕目眩,天知道这个惹祸精又惹了多大的祸乱,只是她的夫君也真是可怜,摊上唐婵这么一个能折腾的主儿。
唐婵神神秘秘的从褡裢之中取出一把把锋利的刀子,随后又从中掏出一种十分腥臭的药草来,沈画不禁问道:“你真的能解?”
唐婵重重点头:“要是不能解,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沈画微微诧异,但很快就释然,毕竟唐婵有着十分特殊的身份,以她的能力来说,或许真的能够解开这蛊毒。
墨煊看着唐婵一脸严肃的模样,本不欲相信,但随后沈画便给了他一个可以信赖的眼神,墨煊仍旧是那一副冷冰冰的眼神,只是心下的焦急却是显露无遗。
唐婵已将那些东西摆放在桌子上,让沈画躺下,随后点燃这药草,几乎是一瞬之间,整个屋子中都充斥着这一股腥臭味,唐婵笑嘻嘻看着沈画,“别嫌臭,那蛊虫很快就能出来。”
唐婵话音刚落,沈画便感觉自己的心下一阵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一般,这便是唐婵口中说的蛊虫了吧?
只看唐婵此刻一脸严肃,对着墨煊和沈画开口说道:“其实想要取出蛊毒也十分简单,我用蛊虫都十分反感的药草作为驱虫的药物,牵引它行走的方向,同时用这药草做成汤药,喝下去,把这蛊虫引出来,然后动刀取掉,这便成了。”
唐婵说得云淡风轻,但墨煊却是吓了一跳:“什么?还要动刀?”
“不动刀怎么把蛊取出来?”唐婵撇了撇嘴,未曾理会墨煊。
墨煊刚要发作,却被沈画一把拦下,“就让她试试吧,若是能真的把这蛊毒去了,当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墨煊转头看着唐婵,唐婵似是炫耀一般晃了晃手中的锋利刀子,咧开嘴一笑。
随后便将草药一一碾碎,放在药罐之中熬制,不多时的功夫,黑乎乎的汤药便熬制成功,当这汤药端上来时,沈画不禁眉头一皱,这是什么味道?
唐婵耐心的解释道:“你别看这汤药闻着腥臭,实际上这是最好对付蛊虫的方法,只要用这东西,就一定能蛊毒给取出来。”
墨煊狐疑的看着唐婵手中的汤碗,唐婵一看墨煊,又忍不住科普一遍:“你要知道,这些所谓的蛊毒其实都是寄生虫,靠摄取人体血液中和皮肤中的营养存活,若是没有特定的生长环境,不会伤害人,但这蛊是有引子的,有引子控制这蛊毒的话,那就要危险上很多,所以一定要在它还没有成型的时候把它取出来,这碗汤药正是有着驱赶它的作用。”
墨煊皱着眉头:“那么照你的说法,能够取出这蛊虫,有多少胜算?”
唐婵嘿嘿一笑:“自然是十成!肯定能取出来,只要用上我唐某人的新型医学,就一定能行!”
墨煊仍旧是不放心,眼前的唐婵就不似个医生,加上这跳脱的性子,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沈画也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唐婵应了一声,催促着沈画喝下那一碗汤药。
沈画依言照做,忍住那汤药的腥气,一股脑儿的将其全都喝干,汤药一下肚,沈画当即腾出了一身冷汗:“哎哟……”
墨煊神色紧张,急忙对着唐婵大吼:“你给她喝的是什么?”
唐婵耸了耸肩:“驱赶蛊虫的药,只有这样才能将蛊虫引出来。”
当下墨煊双拳紧握,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沈画,沈画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打湿了背脊,然而为了祛除这蛊毒,就算是再大的痛苦她也要忍耐,因为她不想看到墨煊失魂落魄的模样!
沈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周身一阵巨痛,似是有一股热流在自己的体内游走着,时而钻入骨骼之中,时而又隐藏在筋脉里。
唐婵眼前一亮,此时蛊虫已被这汤药驱赶至了沈画的左臂上,透过肌肤,甚至能够看到它的形状。
这一条蛊虫十分巨大,眼看着已经有指甲大小,唐婵甚为惊讶,沈画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墨煊更是心中焦急,额头上也俱是冷汗,然而唐婵却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墨煊一声大吼:“你还愣着干什么!”
唐婵这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来,“还不到时,要等这蛊虫将其他的蛊虫全部吞蚀干净之后,才能开刀。”
沈画点了点头,只看眼下的沈画额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地抓住锦被,若是自家夫人出了什么事,他绝对饶不了唐婵!
只看这蛊虫在沈画的皮肤之中来回乱窜,每一次的乱窜都伴随着沈画周身的一次颤栗,这一种痛苦非同寻常,若非是没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又如何能够捱到现在?
唐婵看准时机,聚精会神:“好了!就是现在!”
说着,便看唐婵将手中的刀用烛光烤过之后,用清水将刀刃清理干净,随后掐住那蛊虫的两段,此刻蛊虫已经跑到了沈画的手背上,唐婵聚精会神,突然一刀下来。
“啊!”仓促之间沈画蓦然发出一声尖叫,唐婵下刀丝毫没有留情,便是在这一个刹那,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沈画痛得紧紧捏住墨煊的手,墨煊亦是一脸焦急:“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沈画无力的摇了摇头,手背上的血液一下子喷涌而出,唐婵不慌不忙,只看又换上了一把小刀,这小刀的造型十分怪异,十分锋利,就在这一瞬间,唐婵一刀下去,破开沈画的皮肉,蛊虫瞬间得到冲破肌肤的机会,刚一露头,便被唐婵用钳子夹住,随后丢入药瓶之中收好。
紧接着,唐婵为沈画处理伤口,将淤血处理干净,随后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淡淡说道:“现在你可以再喝一次汤药,看看是否还疼痛?”
沈画端起放在案几上的汤药,一饮而尽,这一次,沈画没有周身难受,只是觉得口中苦涩。
墨煊看着一脸得意的唐婵:“取出来了?”
唐婵一拍胸脯:“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是小小的蛊毒,有什么取不出来的?”
沈画此刻十分虚弱,疼痛感正在逐渐的减少,而唐婵的方法也正说明她的新型医术真的管用!
此刻的唐婵欣喜若狂,几乎不能自己,哈哈大笑:“沈画呀沈画,都说你医术冠绝天下,我看还是我唐某人技高一筹,对不对?”
沈画无力的点了点头:“是,你是天下无双。”
“那是!”唐婵重重的点了点头:“蛊毒取出来了,我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墨煊吩咐风澈:“把西厢房打扫出来,让唐姑娘休息。”
风澈不敢耽搁,急忙命人将西厢房整个收拾出来,刚才唐婵给沈画做的手术风澈看在心里,只是仍旧现不同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婵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走到门口时,还对着沈画说道:“我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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