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在被宗人府教育了两个月之后也被皇帝下令放了出来,彼时已经春去夏来,鸣蝉声声了!
这一日,东方朔回到了慧妃宫中,神色有些不愉。
慧妃见状,连忙屏退了左右,拉着东方朔在桌边坐下,关切开口道:“朔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外头受气了?”
东方朔冷哼一声,“别提了,还不是那个墨煊,仗着自己是什么并肩王,就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人物了!今日他考校我的功课,我不过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就被他打了三下手心,母后你说,我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要像是小孩子一样被打手心么?我看,他这分明就是在羞辱我!”
慧妃叹息一声,“朔儿,如今你羽翼未丰,不宜和王爷闹翻,你还需要好好忍耐才行!”
慧妃一边说着,端起方才刚刚命人送来的杨梅甜汤放到了东方朔的面前,“且喝喝看,是你最爱吃的青梅做的。”
东方朔十分不耐烦的推开了汤碗,“一边放着吧,我现在烦着呢!忍耐忍耐,母后,我到底要忍耐到什么时候?这后宫之中几乎被那苏妃把持,父皇如今什么事情都听她的,偏偏她和王妃又是对头,这事情在朝中谁人不知?若是我们再继续与国师走的这么近,迟早会被她给惦记上,母后难道你忘记了敬妃的事情了?儿臣可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敬妃!”
慧妃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东方朔这才端起甜汤来喝了一口,“母后你说,若是我们单独谋划,能够有几成胜算?”
慧妃心下一惊,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朔儿,这样的话日后可是万万不可再说!若是让王爷知道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你是否太过吹捧那个墨煊了?在儿臣看来,他虽然确实是有些才干,却大都是迂腐思想,和朝中那些老学究们有什么区别?成天就知道告诫儿臣天地君亲师,礼义廉耻之类的学说,根本就一点作用都没有。”
慧妃闻言心下暗道,难道说是墨煊故意不教导朔儿实用的东西?可是转念一想,墨煊为人正直,尤其在朝中颇有威望,加上又受到皇帝器重,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偷奸耍滑。
“朔儿,你是不是对王爷有什么误会?我看他并不像是那些迂腐之徒,每次陛下交给他的事情他都能够及时的完成,且做的有头有尾,十分得到陛下的赏识,说明这个人是有能力的。”
“切!有能力又如何,保不住他并非真心教我,我甚至怀疑,他未必就真心想要辅佐我坐上皇位,母后你说有没有可能他表面上对我虚与委蛇,暗地里却和太子他们暗通款曲呢?”
慧妃被东方朔这么一说,当即神色惊疑不定,倒是也生出了几分怀疑。
“那么依照朔儿所言,我们该如何是好?如今我们母子在宫中势单力薄,我的娘家背景又不算是厉害,若是不依靠并肩王,我们又如何能在这宫中存活呢?”
东方朔说了这许多,似乎就在等着慧妃的这一句话,当即眉头一扬,意气风发道:“母后莫要担心,一切都有我!所谓靠人不如靠己,儿臣忘了和母妃说了,这些时日我在宫外结交了不少朋友,有些是渊博学子,有些是江湖英雄,只要儿子开口,他们定然能为我所用!”
慧妃心头一跳,按捺住心中的不安,“朔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东方朔四下看了一眼,凑到慧妃耳边说了几个字,慧妃顿时瞪大了眼睛,额头冷汗直冒,脚步踉跄的跌坐在椅子上,一把抓住东方朔的手腕,“朔儿,此事不可!若是让你父皇知晓,你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东方朔黑了脸,“母后,连你也要阻止我么?”
“我并非要阻止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却不能不说,如果你是因为此事而和王爷有所罅隙的话,我劝你立刻去给王爷道歉。”
东方朔面色铁青,看了慧妃一眼,一言不发的挥袖而去!
慧妃平定了心中情绪,连忙招来贴身宫女,“快,为我写拜帖,我要去寻王妃喝茶避暑!”
一个时辰之后,一顶软轿从皇宫侧门出来,只听得轿中人不停催促道:“快一些,若是耽误了本宫的事情拿你们是问!”
两个轿夫闻言不免加快了脚步,宫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着了,慧妃的贴身宫女坐在车头,见到软轿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慧妃也不多言,直接上了马车,随后,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扬起阵阵尘土。
先前抬轿子的轿夫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这慧妃娘娘急匆匆的准备去哪里?”
另外一个轿夫呵斥道:“胡乱打听什么?贵人的事情也是我等能够知晓的么?”
轿夫不敢再问,只心中暗道这些贵人们当真奇怪,这大太阳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晚些时候再说么?
而此时,接了慧妃拜帖的沈画正悠闲的坐在凉亭里纳凉,单手直着下巴和墨煊下棋,旁边放着冰镇杨梅汤,不过也只有一两勺子的量而已。
沈画看着棋盘上那已经胜负分明的局势,不免有些懊恼的扔了棋子,“不来了,玩了三四盘竟然一局都没有赢!”
墨煊幽深的眼眸中泛起点点笑意,“夫人,下棋需静心,你心不静,如何能赢?”
沈画叹息一声,“这天这么热,也亏得你能静下心来,对了,我方才接到了慧妃的拜帖,你说,她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之前你斥责了东方朔的事情来找你算账吧?”
墨煊站起身来,将冰镇杨梅汤抿了一口,惹来沈画的一声哀嚎,“哎?本来就只有那么一点,你还帮我喝掉一口,我不管,你再去帮我弄一碗来!”
“这可不行,我不过是帮夫人试试温度而已,夫人身体未曾大好,太冷的东西要少吃,免得日后落下病根,怕是就不好了。”
“好吧好吧,左右我也不是很喜欢喝这东西,你还没说呢,你觉得慧妃为什么会过来?”
墨煊伸手将汤碗送到沈画的嘴边,沈画就着他的手喝掉,砸吧了一下嘴,“味道还不错。”
墨煊放下空碗,这才正色道:“慧妃自然是为了东方朔才过来的,至于其他的目的,我也猜不到。”
“好吧,看来也只有见到这位之后我们才能弄清楚她的来意了。”
两人说话之间,就有下人过来禀告,说是慧妃已经到了门口了。
沈画将棋盘一推,“来的倒是快!走吧,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们就见见好了,春来,先将慧妃带到正厅,我们这就过来。”
“是!”春来很快下去,虽然她曾经是御史大人的千金,却意外的没有半分娇气,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推脱过,这让沈画越发的满意,对她也如同姐妹一般。
慧妃此时心急如焚,她迫切的希望沈画他们能够给自己拿个主意,又担心东方朔这一次贸然行动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一盏茶之后,沈画和墨煊才出现在慧妃面前。
慧妃连忙起身,“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
“慧妃娘娘,你这么大热的天,不在宫中歇着,到我府中有何贵干?”沈画倒是不客气,只因她实在是好奇。
“王爷,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朔儿!”
慧妃满脸焦急,倒是让沈画和墨煊越发奇怪,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等到慧妃说明了来意,沈画才发现,果然是让人惊诧的大事。
东方朔不知道在何人的撺掇下竟然想着要买凶暗杀太子?简直荒唐!
墨煊眼底幽深,一双黑眸锐利的看向慧妃,眼底的审视目光如同实质。
“慧妃娘娘,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要来告诉本王,你就不怕本王去禀告陛下么?想必你也清楚,陛下是最讨厌子嗣之间自相残杀的。”
慧妃额头上满是冷汗,她连连辩解道:“王爷,朔儿年少无知,本宫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那太子是什么人?向来心狠手辣,咱们说句知心话,这皇宫之中有多少皇子不是折在太子手里的?就朔儿那点道行,还不够太子练手的。”
墨煊被提及了往事,脸色越发阴沉,慧妃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忐忑,“其实我也知道此事本来与王爷无关,可是如今王爷担负着教导朔儿的责任,所以,本宫这才厚着脸皮来求王爷,求王爷搭救朔儿。”
慧妃话音刚落,沈画就嗤笑一声,“你儿子上赶着作死,还真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大麻烦,就算是王爷,恐怕也兜不住吧?我倒是觉得你有这个时间来府中找我们,买不如直接去找东方朔,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阻止他犯蠢的念头才是!”
慧妃苦笑道:“若是能够阻止朔儿,本宫又何必来这里找王爷和王妃?”
“可笑!既然你阻止不了他,又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够救了他呢?”沈画微微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打算阻止,或许你根本就打算将我家王爷牵扯其中,然后遇到困难的时候直接将王爷推出去代罪,是吗?”
慧妃眼中惊疑不定,心底更是胆战心惊,她承认,起初她确实是抱有如此的小心思,但是后来一想她能够想到这些,墨煊他们自然也能想到这些,如此一来,倒是歇了这些心思。
“王妃误会了,若是我有如此心思,怎么会将朔儿的计划告知王爷和王妃,又怎么会以身涉险的亲自来寻求帮助?”
“听着倒是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慧妃娘娘,既然你也知道东方朔此举是自找麻烦,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就更应该约束他的行为才是!而且事已至此,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帮忙了。”
沈画故作一脸无奈,慧妃神色越发紧张,转头看向墨煊,“王爷,此番王爷一定要救上朔儿一救啊!”
墨煊沉了脸色,“自作孽不可活!你且回去吧!”
慧妃瞪大了眼睛,“王爷当真如此狠心,不管怎么说,朔儿与王爷有师徒之义,就算是为了这一丝的情分,王爷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墨煊想了一想,“你且回去吧,东方朔的事情我会管的!”
慧妃得了保证,心中大定,又冲墨煊拜了拜,这才起身告辞。
慧妃来去匆匆,沈画心中则十分不快,“王爷,这东方朔分明是自觉羽翼丰满,想要独自高飞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他费心费力?”
“我不是为他!”
墨煊暗叹一声,若是可以,他也不想管此等闲事,然而,如今他却不得不管,至少眼下,太子还不能死!太子一死,各位皇子就会又开始争夺储君之位,到时候乱的是这天下!他不愿也不能看着那些无辜的百姓们因为各种权利的倾轧而家破人亡。
不过墨煊更加清楚的是,以东方朔如今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与太子对抗!东方朔根本还没有真正明白太子藏的有多深!手段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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