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又问:“那春公公现在何处?”
便看李如海朝着后方吩咐了一声:“去,把小春子给本督叫来!”
岂料,站在一旁的小太监面露难色,过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对着李如海说道:“公公,小春子已经有好些天没看到了,自从那日领了出宫的腰牌之后,就再也没看到他回来。”
李如海当即一拍椅子扶手:“大胆!这等要事为何不早早报我?”
只看那小太监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启禀公公,小春子说他要借着传旨的机会去给家里送些钱粮,许是耽误了吧?”
李如海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公公,末了,过了半晌才说道:“也就是说,小春子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晓,本督这么说可对?”
大理寺卿一脸凝重,而沈画却是面露得色,当即便抢着开口说道:“那是自然,肯定是被有心人灭了口。”
李如海玩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阴阳怪气的说道:“倒是真大胆,连我手底下的人都敢动,真当我内厂无人?”
这话自然是说给东方翼听的,东方翼面露怒色,但也不好发作,只得作罢。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劳烦李公公,请详细查一下,那日跟随在春公公身边的人都是谁?可曾回来过?”
东方翼在此时重重的咳了一声:“李大人,此事与案情有关否?”
东方翼的出言提醒,已经说明大理寺卿审案的方向已经被墨煊和沈画牵着鼻子走,这让他如何能够容忍?只看大理寺卿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同时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刑部司郎中和鸿胪寺卿,很显然两人都不曾打算要将这话头接过来,大理寺卿一时头大,竟不知这安检该如何审下去。
当即,便听墨煊开口说道:“李大人,那春公公既然没有回宫,那么跟随他的那些侍从自然也不可能先行回到宫中去,多半是被人半路给劫杀了,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再去我的府上,给我夫人送已经被换掉的吉服。”
李如海“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国师大人的推理能力真是出众,这一点,咱家怎么就没想到呢?”
墨煊朝着李如海拱了拱手:“公公过奖了。”
东方翼在此时站起身来:“墨煊!公堂之上,岂能任由你信口胡诌!还不快快闭嘴!”
李如海却是听得饶有趣味:“太子殿下,难道你没有听见?老奴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那歹人竟是使了空城计,调虎离山这等计谋,当着那是厉害的紧哪!”
东方翼脸色一阵铁青,他现在总算是知道,这李如海可不是他身边的人,原来已经被墨煊收买了!
东方翼忍无可忍:“萧贵妃的衣衫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究竟是不是大夜国的遗民?你是否对本朝心存不满?是否要为大夜国复仇?沈画!你给本宫老老实实的交代!”
随着东方翼一挥手,便看三法司内围上来的俱是一队队的太子六率兵马!
此时,东方翼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便是要动用这太子六率的兵马,也要让这一场案子顺顺利利的审理下去,最好达到他的期望!如若不然,那便是彼此都难堪的下场!
他想整垮墨煊岂非是一日两日?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今日总算让墨煊栽倒了他的手上,东方翼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然而却不料李如海慢悠悠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淡淡的开口说道:“太子殿下好大的排场,就连来三法司会审,也要带如此多的兵马以充行色?”
东方翼冷笑了一声:“李公公恐怕是误解了本宫的意思,依着本宫看来,这案子若是这么个审法,恐怕便是审上一个月,也不会有任何结果,本宫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在场的各位能够说出事情的真相,给父皇一个交代而已。”
墨煊开口:“哦?如此说来,我倒是要感谢太子殿下如此兴师动众了?”
沈画一脸冰冷,看着大理寺卿和东方翼,正好李如海也在此,沈画有些话也想借着李如海的嘴传到老皇帝东方烈的耳朵里去。
只看沈画向前踱着步子,淡淡的说道:“李公公,我想请问您几个问题。”
东方翼面色一变:“沈画!你最好清楚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可是犯人!”
墨煊反唇相讥:“我家夫人何时成了犯人?就连陛下也不曾如此笃定,太子殿下又为何给我的夫人强加罪名?”
当下,东方翼冷着一张脸刚要反驳,便听见李如海淡淡开口:“国师夫人有什么要问老奴的自然可以问,陛下也说了,只要是夫人和各位大人想知道的,那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沈画好似得了圣旨一般,当即开口问道:“公公,内务府给我赶制的吉服纹样你是否带来了。”
李如海恭恭敬敬的说道:“回国师夫人的话,老奴带来了。”
沈画点了点头:“那么李公公可曾在先前就查验过这件衣服?”
李如海点了点头:“老奴早在先前就已查验过。”
“好!那这件事便与公公没有一点关联了,只是那春公公现在已音讯全无,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么现在只有有一条路可走,这条路,还需要公公你来完成。”
李如海“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国师夫人所说老奴能做的事,是什么事?”
李如海是何等人物?岂能听不明白沈画话中的含义?
只看沈画朝着李如海盈盈一拜:“还请李公公彻查大内,既然那日春公公已经失踪,那么大内之中必然多出一人,若非如此,李公公也不可能收到复旨,对不对?”
李如海点了点头:“那日我的确收到了复旨,国师夫人说得对,现在那害人的东西也许还在宫中,我这边命人去彻查。”
沈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看着李如海,随后眼神犀利如刀,看向东方翼,如同挑衅一般。
只看东方翼朝着门外努了努嘴,便看有人要离开。
这时,沈画猛然冲上前去:“站住!”
“大胆!”东方翼站起身来,吓了坐在旁边的大理寺卿一跳。
墨煊也站出来走到下首,生怕东方翼对沈画不利。
李如海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切,不由得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若是但凡有一点当今圣上的脾性,又如何至于被一个小小的沈画和墨煊摆弄到如此的地步!
一国之储君,竟然半点气度也无,竟是这等疾言厉色,哪怕是你为了争权夺利不得设下一个个阴谋,哪怕是事情败露被皇上发现,只要你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那么陛下难道真的会深究吗?真的会治你太子殿下的罪吗?
可惜啊可惜,你心中没有这点城府,人如何能坐稳那东宫的宝座!
想到这里,李如海却是也不想帮着东方翼了,老皇帝东方烈对太子东方翼明显高估,老皇帝东方烈认为这一次太子极有可能利用这一次的事件将沈画和墨煊一网打尽,派李如海出来的用意便是在此,希望李如海能够阻拦住太子的攻势。
岂料,刚一开局,丢盔弃甲的不是沈画,跟更不是墨煊,而是他这个大墨国一人之下唉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李如海不禁摇了摇头,轻声唤来一个内侍:“去,派人到各个宫去,带上花名册,给本督一个一个的查,若是在花名册上没有名字的,通通给本督抓来,严加审讯,定要挖出些东西来!”
东方翼这时站了出来,看着李如海一脸打磨的百鸟请说道:“李公公,如此做恐怕有些不妥当吧?”
“哦?还请太子殿下示下。”李如海依旧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东方翼笑了笑道:“公公是内廷中人,怎好涉及这外事?三法司自然有人去查,就不劳公公操心了,公公只需将花名册交出来便可。”
随着东方翼话音刚落,李如海便冷哼了一声:“太子殿下,老奴奉旨前来监案,但凡有任何用得上老奴的地方,老奴绝不推辞,陛下怎么说,老奴便怎么做,至于旁的,就不劳太子殿下操心了。”
东方翼心中这个气啊,就连一个宫廷之中的公公都如此不给自己脸面!
想到这里,东方翼不由得一阵气血上涌,李如海又开口说道:“这庭院之中的人税额也不许动,陛下赐老奴一块金牌,便是要老奴彻底查清此案,若是有谁想要通风报信,那就休怪老奴在陛下的面前参谁一本!”
大理寺卿和刑部主审官等人一脸汗颜,想不到这来了一个墨煊还不够,又来了一个李如海!
而且都是带着当今皇上御赐的圣物,这却是如何是好?这案子到底要怎么审才好!
此时,三方鼎立,一面是太子,一面是国师,一面是代表着老皇帝东方烈的李如海公公,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只看一个个小内侍就站在太子六率这些兵勇的身旁,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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