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月脸上一红,连忙护住身后的小离,戒备地看着跪着这两人,低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谁要你们伺候…伺候那个!端茶送水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
若幽愣了愣,有些意外地看向旁边的虚清。还有客人会只让他们来端茶送水的么?他们俩的身价可不低。
虚清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个姑娘。看起来像是跑出来游玩的富家千金,不知道是不是来图个新鲜,硬闯了花月楼。花娘不得已才让他们两个来陪着?
“客人如何要求,我们就会如何做。”虚清笑了笑,起身给小离和守月倒茶:“两位今日当真只是想我们端茶递水?”
“当真!”守月连忙点头。
不知怎么,这两个少年也好像松了口气,然后乖巧地在方桌边坐下,一张脸上笑出几分真心来。
“你们平时伺候人,是如何伺候的?”小离放下了戒备,拉着守月一起坐下来,问旁边的若幽:“都是要伺候…那个么?”
若幽侧头,眼前的女子很美,也很干净,一双杏眸看得他微微脸红,紧张地回答:“啊…是,是的。”
不忍说出口的是,不止是伺候女子,还有伺候男子的时候。
“这样啊,为什么不好好回家伺候自己的媳妇呢?”小离好奇地问。
虚清和若幽眼神都黯了黯,随即若幽笑着开口:“自然是身不得已。不过今日两位来这里,可别被我们的事情给搅坏了心情。既然来了,不如就畅快玩乐吧。”
守月点头,随即一惊,拍着桌子道:“啧,被这么一打岔我都忘记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啊!”
小离也回过神来,点头:“你的诀散了。”
懊恼地闷哼一声,守月继续捻诀,看了看,转身去打开了厢房的门。
“两位这是?”虚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守月的动作,突然眼睛一亮,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的夫君来了这里,所以你们要跟着来捉奸?”
小离正喝茶润嗓子,闻言直接给呛着了,趴在桌边咳得脸色微红。若幽看着,连忙过去温柔地帮她顺气。
“小心些,就算被说中,也不要激动啊。花月楼是大场子,来捉奸的不是没有过,等会儿看着人,好好地领回去就是了。”
小离想摇头,但是一想又觉得摇头哪里起什么作用啊,干脆点头吧。只是“捉奸”是什么意思?
“不用给我拍了,我没事了。”
身上少年的手很轻柔,小离说话也跟着轻柔起来。分明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若幽却好像很懂得伺候人。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酸,小离想,一定是自己的慈悲为怀又作祟了,想帮帮若幽和虚清。
可是她压根还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他在那边。”守月找到了炎帝,连忙朝小离招手。小离凑过去趴在门口一看,果真,炎帝正坐在她们所在厢房的对面的走廊里,桌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以及四个姑娘。
“找到了么?”虚清觉得今日好玩极了,竟然给碰上这么两个姑娘。也没顾对客人的礼仪了,拉着若幽跟着凑过去看。
那男子,用丰神俊朗来形容也不为过。若幽看着,调皮地眨眨眼看向小离:“那是谁的夫君?还是两位一起的?”
守月嘴角抽了抽,黑着脸回过头来道:“不是…”
“是她的,我姐夫。”小离一脸正经地道:“姐姐担心他,所以追这儿来了。瞧瞧,还当真是美人在怀,比之淳于…比之我夫君也不差呢。”
虚清眼里有些同情:“都是苦命的女子,怎么这般遇人不淑?”
守月无力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若当真能把炎帝来做了夫君,他多少美女在怀,她也觉得感激涕零了好么?笨鸟这是在亵渎天神啊,小心雷劈!
“瞧这架势,是要竞拍的。”若幽轻声道:“等会儿花娘就该上台了,据说今天会出价竞拍一个清倌儿的初夜,客人的夫君,怕是也要争取一入香帐了。”
“初夜?”守月脸色白了白,不可置信地扭头去看炎帝。不会的吧,上神哪能要凡人的初夜。
小离听着这词,倒是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和西顾…脸悄悄红了一些。
初夜是女子很宝贵的东西,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都一样。给一个人,就说明愿意和他共度一生。
只可惜,淳于西顾的初夜,不知道是给了谁。
“挺有意思的样子啊,我们能拍么?”守月皱着眉,看着炎帝与人谈笑的样子,心里很是怪异。
“能啊,上了二楼的人,都是可以的。”虚清点头:“客人要是想,虚清下楼去帮您拿个木牌,有了木牌就可以拍了。”
“好。”守月拉着小离出了厢房,就找了与炎帝面对着的一张空桌坐下。若幽自然跟着,很体贴地将小离的茶杯也带了出来。
小离四处打量,觉得这地方修建得也挺有味道的。人来人往,竟也都是男女成双。这难道就是书里写的只羡鸳鸯不羡仙?
目光一扫,落在了斜对面的一个公子身上。中间虽然隔着从屋顶垂下去的红纱,有些看不清楚。但是不知为什么,小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
眯着眼睛仔细看看,那是一张陌生的脸,五官有些古怪,又很精致。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却觉得那细长的眼睛应该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才对。
“客人在看什么?那人您认识么?”若幽见小离看得入神,不禁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笑着问。
“啊,不认识。”小离回过头来,虚清已经拿着木牌回到守月的身边。有小厮给这桌送了酒菜,四人相处良好地吃了一些。
炎帝正看着面前滔滔不绝说着话的胡二公子,心里有些不耐烦也强压住了。好不容易等他说累了喝口酒,他眼睛微抬,就看见了对面那一桌,手上的力道一个没控制好,杯子就碎了。
“啪——”酒溅到了他的衣袍上,炎帝微微眯眼,确定对面那两个和男人坐着的丫头是守月和小离,脸色难看了起来。
“哎呀,东方大人,这…”胡德连忙让人给他擦干衣裳,心里也忍不住一惊。
就这么捏着,也能把杯子给捏碎?东方伯玉的功夫,怕是比传闻中还要高上许多啊。
炎帝深吸了一口气,手捻成诀隔空传音。于是一声怒喝在正在喝酒的淳于西顾的耳边炸响。
“你瞧瞧对面坐着的是谁!”
淳于西顾一口酒喷在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姑娘身上,湿了人家胸口纱衣。那姑娘娇羞地直往他怀里钻,西顾却是惊魂未定地抬头往对面瞧。
东方离正睁着那一双无辜极了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怎么会在这里?”君王一惊,连忙站起来,身边的女子摔了都顾不上,撑着栏杆看过去,好样的,身边竟然还坐着个男人!
“东方离。”牙齿缝里绷出来的音,西顾知道炎帝现在动不了,转身便要过去将那丫头给抓住。
小离不解地看着那陌生人,他好像看见自己了,眼神先是呆滞,再是迷茫,最后很生气。
咦?为什么会生气?这神态真的好熟悉啊…
哎?还朝她走过来了!
小离下意识地捏紧了杯子,却哪知那人走到一半,整个花月楼的灯突然都一盏盏地被吹灭了。
四处瞬间一片黑暗,有人走路不小心,直接就往他们这桌撞了过来。若幽连忙起身,手撑着一旁的栏杆,将小离严严地护在下面。
一盏灯从二楼和一楼中间那楼梯的台子上亮起来,一个姑娘的声音婉转传出:
“昔日君恩万千重,临别送妾香木松。可怜一去十八载,独坐渡头望江空。妾不求富贵与君同,但愿君念妾之心头意重重。还君香木松,再愿重逢是梦中。”
竟然是竞拍开始了。
周围都是人,有些混乱,那台子四处都亮起灯来,让人看清了台上的风景。
一女子粉衣白裙,坐在古筝之后,素手轻抬,缓缓而唱:“愿来生不再遇君,愿来世不再有情。此一回红颜失尽,只化作天边之云,踪迹不寻。”
轻轻抬首,女子面容清丽,算不上绝色,却别有一种滋味。她唱得动听,好多人也就动了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气势汹汹往这边而来的淳于西顾,这会儿倒是靠在栏杆上,看着那台上的女子,眉头紧皱。
一曲绵长,淳于西顾也就当真一动不动地看着。直到所有灯光都重新亮起来,他才回了神,轻笑一声。
若幽低头看着小离,轻声问:“你没事吧?”
小离迷迷糊糊地听了一首曲子,倒不觉得有多好听,只是转头看去,刚刚那陌生人似乎是听得很入神。
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难受,她摇摇头,示意若幽不用护着她了,慢慢坐直身子,喝一口茶不再抬头看。
“这是咱们花月楼新来的筝儿姑娘。”花娘上了台子,甩着手帕掩着那血盆大口笑:“筝儿姑娘人美心也美,可还是个清倌儿。哪位公子看上了,便举着手里的木牌出价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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