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毫不留情地嘲讽过了。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她看到了那个敢于当众讽刺她的人。
那是一个大约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一张脸倒是生得颇为不凡,只是身上那一袭寻常的青布长袍,暴露了他十分不起眼的身份——说得好听些,也不过是王府中的一个门客罢了,其实还不是替王爷跑腿办事的一条狗?
这样的发现,让沈心妍的胆子立刻壮了起来。她高高地昂起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刚才是你在外面乱吠?”
来人向君御涵拱了拱手,连一眼都没有看向沈心妍:“怎么,沈侧妃听不懂人话,只听得懂狗吠?这可就麻烦了,寒冬腊月,街上的野狗早都让叫花子给偷去吃了,哪里能找条狗来跟沈侧妃您交流呢?”
谢青瑶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脑子始终没有回过弯来。
沈心妍气得哇哇乱叫了一阵,钻到君御涵的怀里就开始抹眼泪:“王爷,这府里我是待不下去了!心儿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侧妃,好歹也是王爷的人,今日却被一个奴才这样出言不逊,心儿不想活了啦——”
君御涵下意识地看向谢青瑶,见后者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心妍的举动,他不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愣住。
他为什么会这样在意那个女人生不生气?难道……
这是个很坏的苗头,今日的一切本来应该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但是现在,似乎有某些看不见的东西,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君御涵的神色微冷,毫不留情地推开沈心妍,平静地问来人道:“你平日对人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来人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梢:“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是一件太不明智的事。她们总是忘记自己本身不过是一个玩物,总是自不量力地想干涉男人的决定,难免让人生气。”
“你——”
沈心妍脸色铁青,横眉竖目地指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正要发怒,却见君御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本王素日待她们,确实是太过宽容了。”
“王爷……”沈心妍小手一甩,眼中立刻挤出了两泡眼泪来。
可惜这招对君御涵没用,对那个张狂得完全不像个奴才的不速之客更加没有用。
君御涵直接忽视了屋里的两个女人,向来人微笑问道:“你查出什么来了?”
来人意味深长地向沈心妍看了一眼,冷笑道:“鸣琴山上的那一段官道,确实有一处背山靠水,十分惊险。晚生到彼处查看过,确实有马车坠河痕迹,而且山下的河中,也找到了有王府标记的马车。”
终于听出此人说的正是谢青瑶马车坠河的那件事,沈心妍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偏偏君御涵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对方说话,她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开口打断,一时竟急得她额角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只听那人又继续道:“马车已经摔得不成样子,大半浸在水里,车中之人便是能活着出来,想必也是受了不少苦楚的。”
他说着转头向谢青瑶看了一眼,见后者仍在发愣,他不禁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两匹马都已经摔死,但驾车的位置上没有血迹,可见车夫多半是在摔下官道之前就已经跳车逃命了的。”
君御涵向一直被阿木踩在脚下的车夫横了一眼,后者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马车是为什么会坠河的,当时的情形究竟怎样?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还想胡言乱语蒙骗本王,你便等着五马分尸吧!”君御涵像看苍蝇一样厌恶地看了张老栓一眼,冷声道。
听到“五马分尸”四个字,张老栓像是想到了什么,浑身猛地一颤,接着,一股奇怪的气味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沈心妍第一个捂住了鼻子。
那个不速之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
谢青瑶像是在睡梦中突然惊醒一样,猛地从坐榻上跳了起来:“太过分了!你们居然在我的屋子里恐吓犯人,让他弄脏我的屋子!这鬼地方我不住了,脏死了!”
君御涵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我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这样吧,待会儿我叫小厮们抬水过来帮你洗三遍地,你看怎么样?”
“我不要!洗一百遍也不成!被那么脏的人踩过,我已经很难忍了,居然还……脏死了,我说什么也不住了!”谢青瑶不依不饶。
“青夫人,您可知道,您脚下踩着的每一寸土地,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候都是埋过死人的?”那个不速之客似笑非笑地看向谢青瑶,说出的话让谢青瑶简直有拍死他的冲动。
但是在“陌生人”面前,她还是需要克制几分的。
谢青瑶气势汹汹地瞪着来人,怒声斥道:“你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敢在我的屋子里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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