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我吗?”蓝拓问宫雅离,抬手轻抚上宫雅离苍白的脸庞。对不起,对不起,心里对他说无数个对不起。
“我该相信你吗?”宫雅离反问她,推开一步,拒绝她的触碰。
蓝拓的手因为他的后退摸了一个空,心里更是落了一个空,强行抓住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阿离,你感觉到了吗?我这颗心,是为你而跳动的,所以,信我,等我好么?”她不喜欢他的拒绝!不喜欢他的信任,她做这么多都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宫雅离与她对视,渐渐的抽回自己的手。“这一次,你要我等你多久?是八年还是十年?”他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无尽的等待了,每一次的相聚就是为了下一次分别所做准备!痛苦总是高于幸福!他想要的是安定的生活,而不是随时会分别的不稳定生活!
他说完转身离开,蓝拓攥紧手中的明黄色圣旨,她给不了他正确的时间和答案,可她想告诉他,绝对不会很久,但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次,他怕是已经听腻,听烦了吧!
昏暗潮湿的牢房里,林诺槿紧紧的抱住自己蹲坐在暗暗的角落里。
耳边是母亲的惨叫声在持续,鸣叫得厉害,他几乎要被折磨疯了。
母亲协助冰玉尚造反,这怎么可能!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他的母亲对当今女皇陛下忠心耿耿,却落得惨死的下场!苍天不公啊!
“铃铃”牢门锁打开的声音,牢头对着蹲坐在角落里的林诺槿叫道。“林诺槿,出去吧,有人来接你了!”
林诺槿像是没听到般,蹲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母亲没有了,林家也没有了,不知道晨曦怎么样了,有冽爷在,晨曦应该不会受到牢狱之灾。
“哎,叫你出来……”牢头想进去将林诺槿抓出来,可是被蓝拓阻止了。
蓝拓挥手,让牢头下去,自己走了进去,蹲在林诺槿的面前,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林诺槿,林诺槿,你没事吧?”难为他一介男子在这个牢狱里呆了这么久。
听到熟悉的呼唤声,林诺槿抬起了头,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委屈一下就涌了上来,红了眼,落泪。
发丝凌乱,面颊脏兮兮的,衣裳全是土灰,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比街上的乞丐还要脏。
“爷,母亲没有了,林府也没有了……”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前路一片渺茫,他无助得像飘浮在水面的一只小舟,不知道前方的路如何,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该在哪里靠岸。
“我知道。”蓝拓抬手擦拭他满脸的泪痕,解下披风披在他脏兮兮的身上。这一次,怕是他最狼狈的一次了吧,比在花都的时候还要狼狈。“走,我带你回家。”她抱起了林诺槿,她给不了他什么,她只能给他一个安稳生活的地方。
“家?”林诺槿愣了一下,悲伤。“我没有家了,我的家没有了……”他枕在蓝拓的肩膀上,吸取着她的温暖。母亲没有了,林府被封了,他哪里来的家?
蓝拓抱着他走在大街上,寒风打在她的脸上有些疼,她的眼睛有点红了,不知道是感染了林诺槿的悲伤还是想到宫雅离刚刚对她所讲的话。
她眸子有些空洞,看着前方。“只要你愿意,拓王府就是你的家。”她的家在哪里呢?属于她的家在哪里?怕是阿离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林诺槿仰头看向她,手抓紧了她肩膀的衣裳,有了感动和占有的欲望。爷,爷,求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诺槿会沦陷得更加的深!
蓝拓将林诺槿带回了拓王府,整个林家,除了林诺槿和林晨曦逃过一劫外,其他人没有一个能逃得过!
林诺槿坐在铜镜前看着面色发白的自己,那日母亲被乱剑砍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鲜血溅了他一身,他吓呆的看着母亲惨死在他的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公子,该换衣服了。”侍男跪在他的面前,双手奉上火红色的嫁衣。
林诺槿低头的看着那火红的嫁衣,堪比母亲那日溅在他身上的鲜血。今日是他出嫁给蓝拓的日子,也亦是林府所以人斩首的日子!
手死死的握着妆台,这让他怎么嫁?女皇虽是放了他一条命,却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安心活着!家人被屠,而他穿红出嫁,乐礼响奏,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和讽刺啊!
“公子……”侍男催促,时辰都快到了,公子再不换衣服,女皇的人就快来了。
“你先下去。”蓝拓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拿过侍男手中的嫁衣让他下去。
“诺。”见是蓝拓,侍男松了口气,恭敬的退了下去。
“爷。”看向蓝拓,眸子里满是怨恨。“她究竟是想做什么?”这样做,倒不如杀了他!母亲尸骨未寒,他却出嫁!他简直就是个大不孝之人。
蓝拓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抬手擦拭他的眼泪。“诺槿,莫哭,眼泪解决不了问题,记住,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理!”
“可我宁愿死了!”林诺槿哭得悲伤,“爷,你不该救我!”这样的他,活着还不如死了!
“别说傻话!”蓝拓抱住他,安慰的拍拍他哭得颤抖的背后,知晓他的痛苦,可除了安慰,她其他的根本就给不了他。“诺槿,你别哭,别难过,你还有晨曦,你还有晨曦,你诺是出了什么事,最难过,最悲伤的还是晨曦,他与你最亲,你不能就这么残忍的离他而去!”这几日,她几乎是派人夜夜守着林诺槿,生怕林诺槿一个想不开就去自杀了。
林诺槿抱紧了蓝拓,只有这样,唯独只有这样他才感到一丝的温暖,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悲哭。“爷,我想要回母亲的尸体,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想让她入土为安!”现在他唯一想要的就只有这个了,可是冰临天哪这么轻易放过母亲的尸首!听闻一起被降罪的人都被斩杀,可尸体却被冰临天所扣留,冰临天的仇恨和怨念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就连一句尸首都不放过!
“好,好,等我们拜完堂,我就让人去找你母亲的尸首!”虽不知道他母亲的尸首被冰临天那个神经病藏到了哪里,但现在耽误之急先是应付拜堂之事,冰临天还在等着呢。
林诺槿听此,无声的点了点头,泪水湿了蓝拓肩膀的衣裳。
他脱下孝服,穿上红装,点上胭脂与朱红,明明是该高兴的时刻,是该期待的时刻,可他却是悲痛隐忍着面容。
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他恍惚,似乎是在一场梦之中,他终于可以嫁给他心爱的女子了,可代价是林府所有人的命和血铺成的一条血腥嫁路!
门前一片热闹,鞭炮声响起,敲锣打鼓,人们嘻戏,好一热闹场面。
“晨曦,我们该出去了。”冰寒冽抱着哭个不停的林晨曦讲道,眸低黯然。母皇,你真的是太残忍了!
“陛下真的是太过分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哥哥!”哥哥真的是太可怜了,她这么做,简直就是让哥哥痛不欲生啊!
“晨曦,别难过……”冰寒冽拍拍林晨曦的肩膀,心里庆幸不已。好在她早些日子就娶晨曦进门了,不然现在他们两兄弟一起面对这种情况。晨曦,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的!这一次,母皇真的做得太过了!
宫雅离看着红色嫁衣的蓝拓牵着一样红色嫁衣的林诺槿一步一步的朝高堂走来,一段路上,贺喜和笑声一片。
他红了眸子,不是因为她娶他人而难过,而是心疼被蓝拓牵住的那个男子。“你这般做,不觉得真的是太残忍了吗?”自己的婚嫁日便是家人被杀之日,这简直就是一辈子的噩梦!
站在他旁边的冰临天听到宫雅离开口,看向他,揽住了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爱妃,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所以,你要牢牢记住,千万不要得罪朕,或者背叛朕,不然你的下场比林诺槿的还要惨烈!”她温柔的对宫雅离轻声讲道,像是在诉说缠绵的情话。
宫雅离感觉手上的鸡皮疙瘩都因为冰临天的话全部竖了起来,看着冰临天看似深情的眸子,实际是恶毒无比。这样的冰临天,他一点都不认识,或者这个才是真正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狠,都要恶毒!
蓝拓牵着林诺槿的手经过宫雅离身边的时候,脚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走了,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娶了他人,而他在她人怀中,这是缘还是孽?又或者是老天恶意的玩笑?
“一拜天地!”
蓝拓率先跪地,微用力握了一下林诺槿的手,林诺槿僵直的膝盖才慢慢的弯曲下来,盖头下面的他悲痛,下唇被咬出一条血迹。心里苦成了一片,这样他怎么活得下去!
“二拜高堂!”
母亲,孩儿的不孝啊!林诺槿心里呐喊。
“夫妻对拜!”
林晨曦闭上了眸子,将脸紧紧的埋在冰寒冽的胸膛里。哥哥,很难过吧!
短短的三个响头,林诺槿度日如年。母亲,是孩儿的不孝,不能为你报仇就算了,还在你的孝期大穿红装!
蓝拓给扶着林诺槿的侍男使脸色,让他赶快将林诺槿扶回房间里,避免突发情况的发生。
可林诺槿才跨出一步,便被冰临天的声音唤住了。“老七的夫婿等等。”
蓝拓握紧了手,转过身,对着冰临天抱拳。“母皇,有什么事吗?忙碌了一日,诺槿早就累了,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吩咐儿臣吧!”这个神经病又想做什么?要是换了二十一世纪,她非得将这个疯子送进精神病院不可。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不算,还在上面唱歌跳舞,这家伙做得比她还要过分上千百倍!像这种人,老天不来一个响雷劈死她,还真是对世人的不公!
“揭下盖头,让朕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叛贼之子。”冰临天在众大家伙面前讲道,丝毫不顾及名誉,不留情,狠狠的践踏林诺槿所剩不少的尊严。
就连蓝拓这个事外人人都要动火了,更何况是林诺槿,一时间高堂上气氛紧绷,谁都不敢出声了,生怕惹到这个阴沉不定的女皇。
“母皇,这个不合礼啊!”冰寒冽出声,“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民间会嘲笑我们皇家连礼都不懂。”哪有母亲先女儿看新郎的容貌的。
“朕说的就是礼!”冰临天冷下了声,“谁敢嘲笑朕的话,朕就抄她九族!看谁还敢笑!”她发疯发狂的讲道,嚣张无比。
“母皇!”蓝拓低声,她这是逼她出手吗?她要不要一声令下让人直接宰了冰临天?又或者自己亲自出手宰了她?
“若是母皇想看的话,那儿臣就揭下盖头让母皇看个够!”林诺槿突然出声了,将火红色的盖头揭下来,冷冷的直视冰临天。杀人凶手!
“不愧是帝都第一才子,才与美貌聚汇,老七可是有福了。”冰临天笑了,不要怪她,要怪就怪他的母亲,是他母亲害了他!“可惜你的母亲没能看到你出嫁的模样,对于你的母亲,朕也是很心痛,不得已的啊!”她虚伪的故意讲道,一字一句的刺激着林诺槿。
你放你的狗屁!蓝拓差点就要爆出口,紧紧的握住林诺槿的手,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怨恨。
“陛下!”宫雅离紧张的抓住冰临天的手臂,她这是在做什么?还嫌伤得他不够吗?还嫌他不够可怜吗?
“爱妃,别出声。”冰临天调情的轻捏他的下巴,看似调情,却是无声的威胁。
林诺槿用力的呼吸着,努力压下心口的怨气和眼眶里的眼泪。他不能发脾气,他不能!他若是做出什么举动来,连累的可是拓王府全部的人,包括爷在内!爷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不可以给爷添加麻烦!
“谢母皇的关心。”他嘴角勾起笑容,眼珠子充血。“儿臣母亲见到儿臣嫁人了,儿臣母亲一定很开心!”冰临天!冰临天!他除了将苦往肚子吞外,他还能做什么?杀了她?他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就连爷对付她都要掂量三分,更何况是手无寸铁之力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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