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赵允绯又笑又哭的后退远离她,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倔强得不软弱,不服输。“你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如何放得下他和我在一起!”
“我放得下,我放得下!”她朝他吼叫,似乎是在试着说服他,其实是想在说服自己。她相信自己放得下,她坚信自己放得下!
赵允绯指着她的心口,“你摸摸你这里,你这里住的究竟是谁!”
蓝拓闭上眼睛,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令自己慌乱且悲伤的心神安静下来,后面宫雅离的哭声声声入耳,似乎要刺破她的耳膜,入住她的心里,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神又再一次的混乱。
她睁开眸子,眼睛里红红的,有割舍,有歉意。她看了赵允绯一眼后,她转身朝宫雅离走去,在她后面的赵允绯拉下了眼帘,难得表现出来的脆弱,可惜蓝拓没能看到。
蓝拓来到宫雅离的面前,宫雅离喜泣而笑,紧紧的拥抱住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滴落在她的肩膀上,打湿了她衣裳,冰凉的泪触碰到她肩膀的皮肤,她感觉有些疼,被他眼泪触碰到的皮肤有些灼热。
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低语。“阿离,别哭,你的眼泪,不该为我而流,照顾好自己,从今以后,我们只能是女儿和父亲,不再是女人与男人了!”她狠心讲道。
“不!不!我不要跟你分开!我要做你的阿离,我不要做你的父亲!”他拒绝的摇头,越加用力的抱住她,妄想以为这样子就可以留住了她,妄想只要紧紧抓住就能留住一个一心想要离开他的人。
她拍着他后背的手转为了紧紧抱住他,似乎要把他融入怀里,又似乎是别离的最后一个拥抱,拥抱还未维持一会,紧抱住他的手转为了推开他。毫不犹豫,毫不拖泥带水。
他含泪,悲伤,软弱也无法挽留住她,只能无力的被她推离。
“再见了。”她无声的开口,眼泪顺着脸庞滴落在地,溅起了肉眼看不到的灰尘,她滴落的不仅仅是眼泪,而是对他的爱!
转身,心脏有了松动,捕抓到了赵允绯脆弱无助的模样,看到她回身,他笑了,悲伤中的喜悦,令人心疼。他伸手,她抬手,两只手紧紧的相握着,十指紧扣,这一刻,至少他们,是在一起的。
“谢谢你蓝拓。”他感激的讲道。
蓝拓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眼前的赵允绯不见了,盘旋在耳边的宫雅离哭声也没有了。
“允儿!”她惊呼,满额头的大汗。
“爷,你做恶梦了!”李旦坐在她身边担忧的讲道,她知道赵允绯的死对爷的打击很大,只有时间才能冲刷伤害。
蓝拓看着蒙蒙亮的天际,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她摸摸额头,手心里满是汗水,她心有余悸地起身,踢了踢有些麻的脚。“天,这么快就亮了。”天亮了,而梦中的他,没有了,像一缕云烟消散,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这样爱着她的他。
“爷,你没事吧?”李旦担忧的问她,担心她想不开,看着她每个日夜备受折磨,她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我无事,你别担心我。”拍拍李旦的肩膀,让她别担心,她蓝拓,没有那么的脆弱。“我去走走,你接着睡吧,一会再出发,不准跟着我。”
最后一句话成功的令李旦抬起脚的脚步顿了下来,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蓝拓已经不见了。
脚踏在干枯的树叶上,干枯的树叶发出“吱吱吱”的声音,附在干枯树叶上的雨露染脏了她的鞋边,她也没在意。
来到了一个较为空旷之地,她坐在了一块大石上,盘起了腿,从怀里摸索出一个五寸长的通碧绿玉笛,拇指轻轻的摩挲着玉笛。
“允儿,我们一起迎接日出的来临吧!”她将玉笛放在心口之上,现在的自己真的很矛盾,一面想着赵允绯,一面想着宫雅离,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的是什么,如果他们二人站在她面前让她选择,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赵允绯。做不到做出伤害赵允绯的事情来,她的不懂事,真的伤得他太深太深了,她现在真的,真的后悔了,不该心里念着阿离,嘴上说爱着允儿。
“呜呜……”她捂着眸子,眼泪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赵允绯,我后悔了,我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你。在天上看着我的你,一定是很得意的吧,看着我这样思念着你,看着我对你深怀愧疚,你一定很得意的吧!”手臂撸过鼻子,擦掉流出来的鼻涕,不仅眼睛是红的,就连鼻头都是红的,明显刚刚那一下,太过于用力了。“你别得意,我会很快就忘了你!允儿,我很快就会忘了你,可能睡一觉后起来就忘了,也可能是一个月后,或许一年后!反正就是很快,你别太得意……”她边自己傻笑,边自言自语。
风吹过,或许只有风才知道她有多么的难受,拿起手上的玉笛,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被风带着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可惜飘得再远,那个人也听不到。
……
“蓝拓,你睡了这么久了,我给你吹一下笛子听吧!”赵允绯苦中作笑的拿出挂在腰间的玉笛,情深的望着依旧在昏迷中的蓝拓。“这是我头一回吹笛子给女子听,你不准嫌弃。算了,你在昏迷当中,肯定也嫌弃不了!”
说完,自己傻傻的笑了,没一会,有旋律的笛子音在小木屋里传出来,动人心弦,脆声如玉,玉与玉的相互碰撞而奏出来的乐声。
就在乐声的高潮片刻,突然间停了下来,赵允绯捂着口鼻,露在外面的眸子红红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流,最终扑在蓝拓的肩膀上痛哭出来。
“蓝拓,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我的呼唤没有?你听到的话,快醒来好不好?你一直这样昏睡下去,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啊!说好的熬到冬天,你快醒醒好不好?醒来一下也好,你这样昏睡下去,只有我自己一个,我好怕……”
在赵允绯看不到的地方,蓝拓的手指在床上有规律的动着。她醒着,她一直都醒着,一直有着自己的意识,就是睁不开眼,说不出话来。她的手在床上不停地写着,别哭,别哭,别哭,别哭,别哭。可惜他没有看到,直到最后他走了,他一直都不知道,那时候她是有听到他吹的笛子声,那是她的救赎,也是她醒来的解药。
日出洒在她的身上,有些朦胧,她依旧吹着笛子,那个声调是在听到赵允绯吹的笛声后学来的,可惜她只吹得出上半段,吹不出下半段来,能吹得出下半段的那个人,连同带着那下半段笛声走了。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教她吹下半段曲子,再也没有一个人吹给她听。他从来都是趁她昏迷的时候偷偷为她做着一切,自以为是她没有发现,自以为是自己隐瞒得很好,其实,她都知道,没有告诉他而已。
这样的他令她心疼,又是令她愧疚,越是往下想,她越是觉得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摔死,或者是被刺客杀死,而是被他所救。牵连了他与她,这个牵连,一牵就是一生。
宫雅离病倒了,病来得又急又猛,又是很突然,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本是养了一个月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可是这一次的打击,令他的身体回到比两年前在冷宫里之时还要糟糕,所有潜伏在身体里的疾病因为这次的打击彻彻底底的激发出来,令他的身子伤了根基,若不是被杨思削用千年人参吊着,他怕是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洛雨宫跪了一地的宫廷御医和从民间招来的大夫,她们的到来皆是为了宫雅离昏迷不醒而来,跪了一地的御医和大夫,唯独杨思削没有跪,只是微弯腰的垂眸拱着手。
“离德夫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为什么还没醒来?为什么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冰临天为此急得团团转,早知道那日他出宫去见冰临天会晕倒,她那时就不该他出宫。
没人敢回答冰临天的话,生怕触怒她,杨思削见没人回答,她只能无奈开口。“女皇,离德夫的身体虽然是养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潜伏在身体里的一些不易复发病疾是根本就没有去除掉。这次拓王爷去世的消息给他的打击及其之大,以至于潜伏在他身体里的病疾一瞬间涌了出来,又急又猛,他的身体一下子承受不来,便伤了根基不说,可能性命堪忧。再者,离德夫会昏迷不醒,完全都是因为他自己不想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伤害,所以才昏迷这么久没有醒来。”这也是令她非常担忧的事情,所以才交代罗杉要瞒着蓝拓去世之事,但是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她料想到的最坏结果也出现了。当初在江南之时护不了蓝拓,说什么现在也要救醒宫雅离!
“他是在为蓝拓不愿意醒来!”知道这个消息,她控制不住的嫉妒了,嫉妒蓝拓对宫雅离的影响这么大。他会昏迷不醒是为了她,他的病情来得这么突然也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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