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拓深吸了口气,拉起跪在地上的黄子。“你做的很好,花都的百姓们呢?他们都去哪了?”这些尸体怎么也不处理一下?就算不染上瘟疫,也有可能会染上别的病。
“担心染上病和外面的人闯进来,大家伙商量决定,搬去花都一个封闭的小村庄里生活,打算等朝廷的人来再说。”可是他们等了足足三个多月,没有染上瘟疫,却面临着饥饿的死亡。
“这样,这样也好。”蓝拓思虑,“我等走了一路,现下还未知道自身有没有染上瘟疫,暂时先不去见活着的百姓,你在花都熟悉,先找一处住处让我等歇息吧。”还有人活着就好。
“是的!”黄子觉得蓝拓考虑得周到,带着她们一行人入住一个空荡无人的客栈。
蓝拓疲惫的揉着眉间,头疼得似被人打了一拳,接连着这么多天的赶路,身体已经超过了极限。
“爷,吃饭吧。”李旦捧着一碗稀饭给蓝拓,碗中的米粒数都数得清,这是将自己的那一份稀饭灌给蓝拓才有的效果。
“你吃没?”蓝拓看着碗中的稀饭,眸子黯然了几分,一路上她们饱受饥饿的折磨,有想过杀马来吃,可是她又担心马染上了瘟疫,便没让众人杀马。
“吃,吃了!”李旦吞吞口水回答蓝拓的话。
蓝拓这才点点头,看着稀到不能再稀的粥,嘴里的口水分泌得厉害,肚子里的肠子在剧烈的挪动着。
“咕咕咕……”如雷贯耳的肚子叫声,蓝拓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目光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李旦。
“我、我、我,我,爷,我闹肚子,先下去方便!”李旦枯黄的脸爆红,捂着肚子支支吾吾的要下去。
“站住!”蓝拓叫住跑到门口的李旦,“本爷有让你下去了吗?滚回来!”语气森冷。
李旦这才像个小男子一样,磨磨蹭蹭的来到蓝拓面前,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鼻里吸进的是米香味,她红了眼。爷何时吃过这种苦了?爷不该吃这种粗粮,可就是因为她的无用,害得爷吃这种东西,而且吃了也不一定会饱。
蓝拓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粥,李旦饥饿的吞口水。
“行了,我吃完了,你吃掉剩下来的吧,不准倒掉,不然让你好看!”蓝拓放下还剩下一半多的稀饭,她喝的大部分是米汤,根本没有吃进几粒米。
“爷……”李旦难受的含泪,“你吃这么点,根本就不饱,你吃多些吧,我刚刚吃了,不饿!”目光总是控制不住的朝碗里的稀饭看去,无用感袭击着她,恨不得给没出息的自己两巴掌,将自己的目光打回,不再停留在稀饭上。
蓝拓起身,朝床走去,拍拍身上的灰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这种东西难吃的要死,谁要吃了,你快吃了,别像个男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她粗里粗气的骂道。
说完,她躺在床上背对着李旦,眼睛睁得很大,眼眶有些湿润。
没一会,抽泣声传来,紧接着是大口的吞咽声,蓝拓这才安心的闭上眸子歇息。
睡了许久,还是不能入睡,明明身体已经疲惫达到了极限,可是无丝毫睡意,反而越睡越有精神。
她睁开眸子,平躺在床上,手放在胃部上温暖着抽疼的胃。她知道,她这是饿的啊,没有起身去寻吃的,因为她知道,就算是寻了,也没有什么可吃的,粮食已经够少了,能省下一顿便省下一顿,这里不比在帝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此刻她终于知道珍惜粮食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脑中乱糟糟的,该怎么办?花都的人怕是死得都差不多了,瘟疫比众人预想得还要严重,消息送不回帝都,可,送回了帝都又能怎样?朝廷的人即使是想到了法子,除了老四愿意下江南,还有谁愿意下江南?老四不能下江南,老四若是下了江南,他便没有了依靠……
恼的拍着脑袋,摸摸疼痛的心脏,她吸吸鼻子,放空脑袋让自己休息,即使睡不着,但也是要休息的,不然的话老想着他的事情。
翌日。
蓝拓是被饿醒的,她饥肠饿肚的灌了好几口冷水,肚子这才有了些涨饱感。打了一个虚的饱嗝,她抹了一把嘴角的水迹才出了房间。
下了客栈,才发现大家伙都在等着她,李旦迎来上来。“爷,怎么起这么早?要不要再歇歇?”爷昨晚没吃到什么东西,今天一定是很饿了吧。
“不用,已经歇够了。”蓝拓摇摇头,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李旦捧着一碗稀粥给蓝拓,“爷,趁热用餐吧。”这碗稀饭比昨晚的稠多了。
米饭的香味诱惑着她,她吞了一把口水,隐约能听到了好几道吞口水声,蓝拓压下饥饿的欲望。
拿过粥,喝了一小口,慢慢的咽了下去,感受着米粒从口里流入到胃里,暖暖的,胃愈加激烈的抗议着,要的更多,一口根本就不够,而且根本就不能称得上一口,只是含了小小半口而已。
将粥递给李旦,“谁都喝一口吧,一会要有体力活要干,不吃点东西怎么行。”不用多想,蓝拓也能猜得到是大家伙省下各自的口粮给自己。
“爷,我等都用过餐了。”蔡小六的妹妹蔡小舞,一个开朗的女孩子,笑嘻嘻的对蓝拓讲。“你快用餐吧!”相处了一个多月,知道这位爷的好脾气,听到她这般为了大家伙,说不感动那就是假的。
蓝拓踢了她一脚,“废话真多,赶紧每人都喝一口,别浪费爷的时间!”她走出门外等着众人,这群家伙,就连吃个饭都要她操心。
李旦知道蓝拓的脾气说一不二,抿了一小口稀饭,便将碗交给慕容青跑出了客栈。
慕容青红着眼含泪抿了一口稀饭,交给了下一个暗卫,就这样,满满的一碗稀饭,便被每人抿了一小口消灭完。
“拓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黄子问,朝廷的人来了有什么用?什么都做不了,不知道从何做起。
蓝拓左右观察着花都各处,连一只过街老鼠都没有。
她拍拍后脑勺,顶着大太阳。“黄子,带几个人去砸了当地富家的府邸,吃的,用的,通通拿回客栈里。”虽能找到吃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让人找找看,看向林小六。“小六,你带几个人去砸了各处的酒家和客栈,有酒的话通通搬回客栈里,至于杨御医,你在客栈里歇息,你不能倒下,花都的百姓,不,冰卿国的百姓还要靠你,夏心留下来保护杨御医。”蓝拓吩咐着她想了一夜的法子。
“这怎么行,怎么能擅自闯入他人府里拿别人的东西,这是为偷,为抢,与土匪有何区别?”黄子不赞同蓝拓的法子,一副顽固不化的模样。
蓝拓不屑的勾唇,“都快要死了,还在乎什么名声,你不去做的话本爷让别人去做,别在这里跟爷讲一些酸臭的道理!”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不看情况行,若不是到了关键时刻,谁愿意去做土匪、强盗。
“我、我、我……”
黄子被蓝拓说得面红耳赤,最后没法子的带着一些人去砸那些关闭起来的府邸。
扫过还剩下来的五个人,“去找些木材和牛车,咱去把城内和城外的尸体搬集中到一处烧了!”这些尸体堆放着,就算是没病,也会被染上病的。
六个人将尸体运到离城门不远处的空地挖了一个坑,放把火烧着,腐肉被烧的“吱吱”响,蓝拓闻着这味道直反胃,因为没有马车,只能每个人轮流推着,六人在大太阳底下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脸庞被晒得通红,被尸体臭味熏得头晕乎乎的,只能憋着一口气,热的要死,累得要死,却不敢多吸一口气,生怕染上瘟疫或者其他的病,不停的换着沾着酒的布条。
“臭死了!娘滴咧,还让不让人活了!累死俺的了!呸呸呸!”人高马大的高葵骂咧咧的扛起尸体放在牛车上,每扛起一个尸体便骂出一句粗口。
“还有力气骂脏话,那说明你并不是很累。”蓝拓将尸体丢上牛车,动作看似轻松,实际后背都被汗染湿了,双臂无力,酸涨,她知道自己达到了极限。
布下的高葵笑得“嗡嗡嗡”的响,像个鼻子不通的人。“爷,再累也不能休息在你前面啊!”想不到这位爷是那么的亲民,还跟她们一起干活,要是换别的王爷,别说动手了,早就站在阴凉的地方看着她们,指使着她们干活。
蓝拓无奈摇摇头,几人见蓝拓干的快速且轻松的模样,心中激起了一股不愿服输之意,干得越加的卖力。
干了一天,尸体才烧了冰山一角,总不能直接就在城门口烧了这些尸体吧,蓝拓揉揉被熏得晕乎乎的脑袋。“先回去吧,明天咱们再来。”一天搬不完,烧不光,那就搬两天,烧两天好了,两天若是还未完成,那就搬到完,烧光为止才停歇!
“是,爷!”
“她娘的,这么多该搬到猴年马月啊!”
“那就搬到猴年马月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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