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还能有谁?还是说你希望是你的蓝拓。”龙井调侃,给他解答。“我给你身上下了续命的蛊,这蛊能延续你的生命,可是你这一生只能拥有一个病弱的身体。你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你的命,而且你更是不能随意受伤,哪怕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伤,你的身体止不了血,一旦你受了伤,面对的只有死亡!”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他,她提醒他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这么说,他是有了一个会随时离开蓝拓的身体!这样倒不如不要救他好了,人的一生,怎么可能不会生病!就连作为一名大夫的他,再怎么的注意一年里都生了两回的病,若是从未生过病才是不正常。不知道,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不知道自己和蓝拓在一起有多长的时间,但是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对不起,原谅我强行留住你的生命,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日子好吗?即使只有一天的时间也要好好的珍惜这一天好吗?”她做不到不去救他,大不了日后她就死皮赖脸的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身体,尽量不让他生病。
“不,我该谢谢你……”既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那就好好珍惜日后的日子,用仅剩的时间陪着蓝拓,直到她养好身体后他再偷偷的离开好了。
……
“明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受伤,可他还是推开你,为你挡住剑!蓝拓,不用我说,你该知道他有多爱你!”龙井一手捂脸,一手扯着头发,骂自己没用,当初就该趁赵允绯还下不了床的时候带他离得远远的,这样的话,他也不会为了救蓝拓而死。
抓着龙井的手渐渐松开,眸子空洞,整个人漫着不知明的哀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泪眼模糊。难怪他一直对她若隐若离,难怪他一直不愿意与她成亲,难怪他急着要回帝都见母亲,难怪她总感觉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原来他都做好了随时会离开她的准备!知道真相的她泪流满面,手臂横在双眼之上,控制不住的嚎嚎大哭,声音哀凉沉重。
林诺槿看着悲痛的她无声落泪,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李旦等人红了眼,何曾见过哭得这么悲伤的爷!
蓝拓胡乱擦掉脸上的泪水,忍着想流出的泪珠,她走出了门。
“爷……”李旦害怕她做出过激的行为,追了上去。
蓝拓回到向赵允绯求婚的地方,跪在地上寻找落在雪地里的婚戒,衣裳被血色的雪浸湿和沾脏,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一心专注的寻找那一只丑陋未能送出去的婚戒,怕是这一生都送不出去了,但她还是想把它找回来。
“爷,你在做什么?你的身体不好,不要这样践踏自己的身体!”
李旦试图要将跪在雪地里的蓝拓拉起来,可是蓝拓不领情的推开她,嘴里还在疯疯癫癫的叨念。“明明在这里,明明是掉在这里!我记得是掉在这边,怎么找不到了?”手慌乱的挖着雪花,在雪中寻找那一枚小小的戒指。
“爷……”李旦还想阻止她,不让她继续发疯,可是出来的林诺槿朝她摇头。
“让她去吧,或许这样子她会好受些!”他知道蓝拓在找送给赵允绯的戒指,他们没能,也没有资格阻止她!抬头看向明亮的天空。赵允绯,你看到了吗?即使她不爱你,可她的心里有你,看着她为你发疯,为你着魔,你也该安息了,至少她的心里有你……
蓝拓挖着雪花,寒冰的雪冻得她的手脚都没了知觉,全身都在发抖,可她依然咬牙找那枚戒指。
天渐渐暗下,她没有找到戒指,手握了一把的雪花发泄的丢着。“死哪去了?你他妈的倒是给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发狂的尖叫,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擦着泪迹,她还是接着找了。
林诺槿不忍心再看她发疯,他怕自己接着看会心疼而死,转过身背对她,靠声音来判断她在做什么。
李旦则忧心,担心蓝拓的身体坚持不住。
夜色降临,风雪呼啸,雪地里似乎隐藏着一个野兽,随时都会跑出来。
她在雪地里摸索了一夜,而林诺槿站在雪地里陪了她一夜。
天灰蒙蒙,太阳升了起来,在雪地里照射下一道黄光,蓝拓寻到了寻了一夜的戒指,拿在眼前痴痴地笑了,初阳打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哀伤。
她回了木屋,将戒指戴在赵允绯的手上,赵允绯的身体早就冰冷僵冻,龙井依旧保持昨天的姿势不变,木屋内的火堆一直是不灭的,却在今日没有点燃,昨晚灭掉以后就没再点燃过。
蓝拓抱起硬邦邦的赵允绯,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悬崖边,抱紧他坐了下来,与他迎接第二日的初阳。
暖暖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而阳光永远也温暖不了他了。
“允儿,我未过门的夫郎!我还没来得及陪你一起去看油菜花,一起去看山茶花呢,允儿,你失约了!我还没来得及陪你度过春夏秋冬呢,我还没来得及娶你为夫呢……”紧紧的拥住他,接受不了他的死去。
“允我,许你一生荣宠。”她哽咽的说道,她还没来得及去爱上他,他却悄无声息的走了,一句话都没给她留下,不,或者说,他早就安排好后面之事,是她没有察觉罢了。
自己一个人抱着赵允绯的尸体迎接太阳的高挂,她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日子。
蓝拓放任自己疯了两日,搭建起木堆,不舍的小心翼翼将赵允绯放入木堆空出来的空间。他本是一身补丁和染上血的衣裳已经换上他钟爱的紫衣,美得像林间的精灵,可惜这只精灵将会永远的离她而去,那双顽皮的眸子再也不会凝望她,那张嘴巴再也不会吐出让她又爱又恨的话来了。
才短短两日,蓝拓憔悴了不少,眼窝深幽,眸子染上了无情和忧郁之色。
李旦将点燃的火把递给她,她没有接,而是俯身在他无色的唇瓣上落下一吻,闭着的眸子随着吻的离开掉落下一滴水珠在他的眼皮之上,晶莹透亮,闪着钻石的光芒。
握着他的手,他的无名指上戴着蓝拓刻给他的木戒,低头在他无名指上落上一吻,心中缺少一块,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她还是接过火把,不急不忙的点燃木堆四周,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来。干柴遇上火,越烧越烈,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衣角,迅速燃烧上他的身体。蓝拓攥紧了拳头,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去拍灭掉他身上的火点。
凝望火中的他,将他的容貌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她不是不爱,而是爱得不深,在她点燃火堆的那一刻她才想明白,在最后一刻才明白。不是不爱,而是爱得不深。为什么第一个爱上的不是他?若是他的话,或许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
“你醒啦。”男子讶异道,手里捧着一碗冒着异味的东西走了过来。
蓝拓看着男子朝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灰暗紫色的麻衣,发随意的用一条带子竖起,弯弯柳眉,肤色白皙,唇瓣呈现健康的红色,明亮的眸子镶在挺直的鼻梁上,就像是生活在隐蔽之地不食人烟的精灵。
……
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虽没有恋人般的美好场景,可是她记忆犹新,第一眼她被他的外表迷惑,可是后面渐渐见识到他的脾气,摸清他的脾气,原来,他的外表与内心的差别是那么的大。
……
“这是惩罚你不眨眼看着我的后果!”
“不错嘛!”
“都伤成了这样子,嘴巴还是那么的贱,那么的不怕死,那么的惹人厌恶!”
“你这脑子真不行,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真是讨人厌!”
……
那时候,还是第一面的时候,他一开口,与精灵般的容貌一点都不符合,让她错愕之余还有些讶异,那是她见过最气人,也最想掐死的男子,同时也亦是最特别的男子。
……
赵允绯拿着刀子对准蓝拓的喉咙,寒冷的刀在蓝拓的脖子上滑动,正要往她脖子上压去的刀子收回,又在她的脖子间徘徊,又要压下去,又徘徊,这样不下十几次赵允绯才收回刀子,看着蓝拓发白的脸,双眸紧闭,好似做了什么恶梦。
“算你命大,这次先放过你!”说完他收回刀子,拿着蜡烛走了出去,蓝拓睡的房间顿时暗了下去。
……
那时候他每个夜晚都会将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就是没有下手,一日一日的折磨她。
第一次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若不是他走得快,她差点就沉不住气睁开眸子,该是有多大的仇恨才每晚趁她睡着了拿着刀子架在她脖子上,想杀她。
若是当初他下了杀手,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他的死去,若是她知道会有今日的后果,不用他亲自下手,她自己会自动自觉的补上那刀,刺死自己,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他救了她,却赔上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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