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湿润嘀嗒着双眼，“唔…”
二人躲匿不一会儿，身后轻功提运的男子便霍地停下，捻过沙土上结实的地儿，兀自开口道，“这儿昨夜下了雨，怎的有的地儿像被人犁过一般。”
这人并不是旁人，正是副将，抬着步伐缓缓而出，牵着朝九便是看向他，“你怎来了？”
副将垂下头，经过林坚给他的一番梳洗，此人粗眉大眼，麦黄色肌肤显得格外健康，他并不外表出众，却是看着让人极有安全感。
副将沉着冰块脸看不清情绪，“林坚说让我前来接应你二人。”
目光淡移看向忽而绯红一片的天际，朱唇薄启，“是吗？”
京城，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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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雪红梅葵窦居
“绿悠，替我查一查这牟平大人近日行踪。”
玉指葱白捻过珠花，凤眸凝视于青纱幔帐上，红乔前段时日莫名失踪，这报了官案却也是一无所获，这便唤了另一个丫头在身边伺候。
绿悠垂下头，低声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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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快，让爷嘬上两口，瞧这樱桃小嘴的…”
此时的牟平，正风流快活于傲雪红梅一间颇有风趣的屋子内，与另一名娇媚可人的女人玩起了游龙戏水，偌大花池内，两人你追我逃，媚眼如丝对着牟平便是一阵抛，“大人快来～”
牟平目光不移女人玲珑身姿，淌着水便是掠了过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绿悠淡淡自门外挪移了视线，冷笑一声便是扬长去了葵窦居，“楼主，此人如今便在傲雪红梅。”
凤眸平静无波，淡淡点点头，“等他完事便说傲雪红梅楚曦仰仗已久，只望求见。”
绿悠应下，“是。”
“把茹花叫来，让她老规矩。”
茹花是全京城最丑的女人，无貌无颜，奈何那方面性子急，便是寻来易容替了自己，她自是乐得开心。
“楼主大人。”
茹花笑意深深看向梁凤和，一张易了容的脸分不清谁是谁，此时的茹花，花颜月貌，倾城倾国，一双凤眸也似是挤水出来般。
梁凤和点点头，交代茹花不少，茹花应下便是等着牟平，牟平听闻这傲雪红梅第一大美人仰慕自己，急匆匆便是穿了衣赶上了楼，映入眼帘的便是含香室内美人正对镜贴花黄，那窈窕纤细的腰肢隔着衣料瞧得他心里直痒痒。
生怕亵渎其半点后女子便甩袖不理，牟平吞咽了喉咙微微正色道，“听说美人找本大人?”
茹花闻言先是一震，感受到脚腕红线颤动的频率，微微缓和了精神，顺着红线传递的讯息开口道，“君心我意，奈何春江渡水，君浩海明珠，奴只得仰望辰星…”
听见这样一个美人对他表达仰慕之意，牟平心里别提有多舒畅，笑着便是迎上他那张肥油堆积的脸，握住茹花的手，“美人这说的何话，君知君知呢！”
一场欢好后，牟平心满意足地拍了拍女子敏感的部位便是离了去，茹花很会哄，不过几天就把牟平哄得上了傲雪红梅便只寻她。
这日
茹花撑着疲惫的身子痛苦流涕，因为啜泣，身子不觉颤抖，惊醒了一旁熟睡打鼾的牟平，牟平抚摸着女子后脊，开口道，“美人，这是怎的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奴家有一弟弟名叫楚风，本是进京赶考的年纪，前不久正赶考，谁知那宦官刻意给奴家的弟弟使绊子，说奴家若是不从他，便要让人不让弟弟进考场。”
茹花哭得梨花带雨，看得牟平直心疼，忿忿啐了一口，“别伤心，告诉本大人，大人为你做主。”
茹花抬眸，一双眼莹莹如澈带着期待，“大人此话当真？”
牟平含笑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我牟平素来不会亏待对我真心的女人。”
茹花羞红着脸忸怩身子移至牟平怀里靠着，胸前软软挠着他的，“大人真坏，不过那宦官据说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李斌！?”
牟平忙不迭推开美人，整张脸有些阴沉，黑着脸半晌也未道出半字，冷冷地敲打着床缘，不发一言。
感受到红线扯动，茹花蓦地一愣，哭得啜泣之余刻意按压下，“楚曦只是希望弟弟能够好好的，如家里的愿，有个好前程，就…够了。”
牟平眸中一闪，揽过美人宽慰道，“你放心，待大人在朝政上根基站稳，必帮你出这口恶气，至于你那弟弟…”
“他唤楚风。”
牟平捻过胡须道，“既是如此，便让他来我府上当一门客，若是真有实才，大人我引荐一二也是无妨的。”
茹花眸中似是有些感动，臻首靠得男子更紧，放置变声器的喉嗓似是荡涤出千娇百媚，“大人，此生奴家便依附大人…”
一片旖旎色…
**
校尉府
“哟，这又是哪家的贵公子，长得好是俊俏。”
彭荭打着美人扇扭着细软腰肢便是出了校尉府迎接，目光落在梁凤和身上频频打量。
马车里的牟平很快也便出了马车，眸色微妙地看了一眼彭荭，这女人，真是不安分。
梁凤和躬身一笑道，“这位想必便是夫人吧？久仰久仰。”
彭荭闻言霎时便乐得合不拢嘴，打着美人扇自来熟道，“小哥哥俊俏不说，这嘴也巧。”
瞥见牟平眸子里的怒火，彭荭笑着收了收，节制了不少，“这校尉府上的夫人只有一位，姓苏，小哥哥可要记着了。”
梁凤和轻应下，目光扫视而过，却未曾见到那所谓的苏夫人，疑窦一闪而过，笑着便是随牟平的小厮带到了后院。
后院里，桃枝交错蔓延，碧绿幽色之余剩下一片红蕊，一人此时正手捧书卷，桃瓣吹至其发梢轻抚亦是不知，微扎的发仅一根素带，好不清雅翩然。
陪梁凤和来的小厮拍着掌提醒道，“好了，门客们，楚风公子是新来的门客，你们彼此之间可互相磨磋一二，四月时节，大人会酌选人才向皇上进谏，诸位可要把握好这番好机会。”
“是。”
待小厮走后，众人都好奇地探出脑袋看一看这人是何方神圣，史禄夫亦是抬起了眸，眸色有些复杂，梁凤和…
后院里有个人不禁感叹道，“这小子长得水灵灵的，好像个娘们。”
“…”
梁凤和面色无波地越过众人行至一方无人之处坐下，拿起书卷，浑身透着一股子‘生人勿扰’，众人见她不合群，也便啐了两口自顾自的去了。
“在下史禄夫。”
清雅男子微笑着看向梁凤和，眸中有些许喜意。
“嗯，楚风。”
她淡淡答道，眸光不离书卷分毫，史禄夫看着她笑了笑便自顾自地去了原位坐下，书卷翻阅着，书笔墨香沾染指尖，仿佛多了丝美好。
“这楚风也是够胆，平素里谁不知牟大人待史禄夫莫过于亲子，他却也敢当人家视而不见！真真是胆子肥了不成。”
后院内余下的人颇有些看好戏的韵味，桃花下，本美好之余暗藏着众人的心思诡异。
“开食，开食！”
那小厮敲锣打鼓，后院一时响彻，正沉浸于书页，后院里的人除了梁凤和与史禄夫皆一溜烟儿的冲进屋子里。
约莫一个时辰后，梁凤和懒懒起了身，正步入屋子，小厮赶着她出去，“诶诶诶，你干嘛，食后我这儿要清理，快出去！”
“我还未…”
不待梁凤和说话，小厮将她赶出了屋子，食过的众人皆好笑地看着她，没有人同她说饭食之点过了便不能食，饥肠辘辘地回到原位，正捧起书卷，饭菜清香飘溢而来，只见史禄夫端来饭食盒子笑得如沐清风，“楚公子，禄夫这儿多的吃不尽，可否让楚公子帮忙解决一二?”
“多的…”梁凤和低着头，将感动匿于紫胤冠之下，明媚一笑，“好，恭敬不如从命。”
余下的日子有着史禄夫庇护，其余的门客倒也收敛不少，没了冷嘲暗讽，纷纷夸赞着文采好。
饶是众人皆恭维前做好贴冷脸的准备，冷冷的眼神每次自凤眸中射出总能吓退一堆人，那堆人只得憋下苦瓜相狼狈躲回原来的位置。
史禄夫便好像一触独特水墨丹青，不染重彩，整个人自有一番清雅恬淡的滋味，靠近便是独有一番怡然。
史禄夫轻笑着看向梁凤和，“有把握吗？”
见他谈及即将到来的进谏选拔，盘腿坐下，凤眸阖闭静静感受身边一草一木、一风一云，任其跌宕飘掠发梢尖儿，颇有些怡人，“谁知道呢！”
史禄夫但笑不语，视线移开飘飞远远，身边女子暗香浮动萦绕他心。
**
“今日这比试分为三场，其一为诗画比试，其二为武门，三则为本校尉亲试。”
诗画比试，一人一纸空文书上写，每人一位盘膝而坐，执起画笔凤眸闪过异色，着了一墨于宣纸之上，并不着急，相反，左右观察，四周香薰草遍布，一把手采摘下，凤眸闪过喜色，众人诧异看着我采了一捧接一捧的花。
史禄夫亦是抬起头颇有几分惊奇，便是压下头作自己的字画。
兀自抬起砚台当做碾台碾压细花，红的粉的黄的白的碾零成粉，沾染得满手皆是亦是不知，毛笔沾染上彩色粉，一笔一触似是随思绪而落眉画。
男子一袭紫衣翩翩少年，曜石黑眸满是澄澈荡涤着身影，记忆中，他似是隔着华裳握紧女子手一笔一划勾勒画上江山缱绻，宫墙绿瓦依稀是他身影，紫玉珮环亦是荡漾梨窝浅笑，感受女子视线回转，微微青肿的嘴角蓦地莞尔。
“珮环结草衔，生死不…相依…”
题下此句在旁，眼角莫名一股子湿润，究竟是怎么了，爱成这般。
“时辰到！”
耳畔是敲锣剧鸣，匆匆笔墨撩人玉字结了尾，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何时泪垂青灯，落溅滴滴如坠打在那不多不少的眼瞳之下，一时，画中人也似是天悯。
“楚风，你的字画何在？”
上台坐着的人寒眸蓦地一闪，有些严肃。
深呼一口气，走上前行礼之二三，躬身奉上舒展开道，“此乃结草衔。”
见梁凤和小心翼翼，那人眉宇间有些不快，心中暗自不屑，差人欲接过，却是被她快步闪开将书画展于桌面，凤眸平静无波，“这方黏上，若是掉了，怕那人担不起罪责。”
那小厮闻言只得退下。
画纸一展开，香草芬芳各色各香便是扑面而至，饶是那官员有些气闷梁凤和性子孤傲，此刻也不得不心服口服，手正要拂过面前美好的画面，只觉一折扇挡住他手，便是只有闪回贼手，讷讷道，“你这刁奴，竟敢！”
正要再说什么，牟平缓缓而至，目光落至那幅画上，紫服男子因着花粉遮挡为纱看不清真实相貌，老眼微眯有些复杂，落在楚风跟前，语气淡淡道，“这是你画的?”
梁凤和点点头，“不错，牟大人。”
牟平看着画默了半晌开口道，“这画中人倒是和一个人有几分相像。”
“！”
牟平捻过胡须，莞尔一笑，“许也是老眼昏花，看得不真切了。”
心尖被狠狠警提一把，梁凤和干笑出声，“还请大人过目。”
牟平赞赏道，“画有意境，诗有玄秘，是极不错的。”
那名官员闻言不迭差人收起画卷圈定打勾，底下的门客见状颇有些恼怒却也只得无可奈何，暗暗生了些许敌意。
果不其然，入选第二轮的除了梁凤和外，还有史禄夫。
“第二轮为武门，请各位到此领取号牌。”
依旧是那名官员，身旁牟平眉眼严肃打量着众人，不少人眼底里有些发虚，虽说这些日子在校尉府有练习武艺，可也终归是赶鸭子上架，颇有牵强。
“石小野，一号，对阵二号史禄夫。”
“关钥，三号，对阵四号韩东葛。”
“…”
“楚风，三十九号，对阵四十号楚河汉。”
先行交手的是石小野和史禄夫，石小野是一粗野之人，出手便是没有分寸，一记记手爪便是冲头颅而去，不管不顾地看得牟平频频蹙眉。
眼见着史禄夫堪堪化险为夷，石小野蓦地自袖口掏出一柄匕首，眼见着即将捅入心脏，霍地一枚银针打落匕首，史禄夫趁着机会便是将人推倒下擂台，一片喝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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