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破绽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朝中局势平稳,南宫千寻虽不能每日上朝,朝臣们倒也理解,毕竟年岁大了而且大病初愈,适当的休息还是应该的,朝中有南宫霖辅政,大臣们也并没有觉得不妥。
可是南宫澈早已坐立不安,他要的就是趁着南宫千寻病重的时机举兵,而一旦南宫千寻真的好了,局势太平了,他的一番筹谋岂不是白费了?不行,南宫千寻病的突然,又好的蹊跷,如果不亲自证实一下,实在是心中难安。
他找来杨谦,反复确认南宫霖和童夕颜是不是真的不在宫里,杨谦动用了这些年所有的人脉关系,确认近几日在宫城之中确实没有看见南宫霖两个人,南宫澈不放心,又差了手下夜探皇宫,确定两个人没在宫里,南宫澈才挑了个日子,一身夜行衣,溜进了皇宫。
夜幕下的皇宫显得异常的宁静,除了夜里巡逻的侍卫,几乎看不到在外走动的人,南宫澈稍微放松了一点,起码,皇宫里一切如常,就说明南宫千寻并没有将他的事告诉南宫霖。
南宫澈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万安宫,万安宫的宫人和平常一样,伺候南宫千寻喝了药便都到殿外伺候,南宫澈等了一阵子,待四周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找到上次的小窗子,钻了进去。
南宫千寻微闭着眼,近日来,华清用了些药,能让南宫千寻像是正常人一样上朝和处理政事,因为是用药强撑,虽然南宫千寻只是每隔两三日上一次朝,但是还是感觉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此刻吃了药,倒是有些困意。
习武之人都是异常灵敏的,即便是南宫千寻身体有恙,还是觉察出了房间里的异样,
“谁进来了?”
南宫澈轻哼了一声,“父皇,儿臣又来看您了!”
南宫千寻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色看清楚来人,心中一阵烦乱,想到上次自己只是脉象乱了些,就被童夕颜察觉出了破绽,不由得心中不安,南宫澈这样有恃无恐的进宫,早晚都会被南宫霖发现,到那时,就算是南宫千寻想保,恐怕也保不住他,南宫千寻稳了稳气息,
“你怎么还敢来!”
“怎么不敢来?为何不敢来?父皇,这皇城之内并没有多加防卫,儿臣猜想,您没有将我来过这里的事告诉四弟,也没有告诉童夕颜,既然这样,儿臣也不会将事情做绝,您就写一道诏书,传位于我,如此一来,天下太平,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这个逆子!”南宫千寻感到了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强压下怒火,放低了声音,“你不要痴心妄想,踏踏实实的做好的你王爷,父皇保证你以后平安终老。”
“父皇,您可能忘了我说的话了,我南宫澈绝不会苟延残喘在南宫霖脚下,这个世界上,皇位只有一个,我与他定然不能两存,父皇,您迟迟不肯将皇位传给我,可是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南宫千寻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这个昔日恭谨谦和的儿子如今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南宫澈见南宫千寻没有说话,也不在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子,“父皇,听说您身体大好,已经可以上朝了,怎么儿臣看着还是那么没有精气神,难道,您还没好?”
南宫霖和童夕颜自然没有将事情告诉南宫千寻,南宫千寻多日不上朝,心中总还是惦记朝局的,南宫霖便正好借这个机会,嘱咐华清完成南宫千寻的心愿,同时,也做给南宫澈看。
南宫千寻点点头,“你是巴不得朕早点死是吗?我死了,你好登上皇位,为所欲为是吗!朕想不明白,这些年你一直温厚有礼,善待兄弟,因何突然要置他于死地?”
南宫澈的心里略感不安,难道南宫千寻知道了什么?
“父皇,您这话问的,让儿臣如何回答?同样都是您的儿子,同样七尺男儿,大位之争,人人都有权利,我怎么就不能争一次,父皇,您这样偏心,对儿臣公平吗?”
“公平?”南宫千寻强撑着坐起来,“你要谈公平,那朕就跟你谈谈公平,你和霖儿从小一起长大,你处处都争在霖儿前面,你们兄弟二人外出征战,你总要做统帅,封王建府,你也是最好的,多年前的九安山之战,你做下的好事就不用朕说了吧?澈儿,你不要再糊涂下去了,听父皇一句劝,就此收手。”
“不可能!”南宫澈的回答很决绝,“父皇,您告诉儿臣一句实话,您推三阻四不让我起兵,是不是已经决意让四弟继承皇位了?”
南宫千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是告诉南宫澈他已经写好了诏书,南宫澈势必要找出诏书毁掉,到那时又是天下大乱,如果不说出真相,南宫澈总是想要起兵造反,一场恶战终究在所难免,南宫澈的最终目的,是想要南蜀和平。
“澈儿,皇位的事朕还没有想好,托付江山,总要仔细斟酌才是,再者,你若真的走错了路,动错了脑筋,该是有多可惜。”
“父皇,您不要避重就轻,我听说四弟和童夕颜出去游山玩水了,你说我要是这个时候起兵,他会不会很震惊,而且他远离京城,根本鞭长莫及!”
“你!澈儿,你要三思,举兵不是小事,你得来的名不正要不顺,终究站不稳脚跟啊!”
“父皇,多说无益,今夜是您最后的机会,要么写一道诏书传位于我,要么,我举兵攻城,你自己选择吧!”
南宫澈闭上双眼,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那一日南宫霖听闻他记挂政事,便找来华清为他调理身体,就在他刚刚有些起色的时候,南宫霖和童夕颜此时离京,真的是因为长久以来有些疲累,还是别有目的?但除了童夕颜发现脉象不稳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破绽,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澈儿,你口口声声举兵攻城,你可知道霖儿带兵打仗多年,万一你败了,可有想过后果?”
“哼,父皇,若没有万全的准备,儿臣怎敢来这里,父皇,是时候做决定了,接下来是什么局面,全看您的了!”
南宫千寻摇摇头,他决计不会将皇位传给这样的人,“澈儿,父皇这样劝你,你都不肯听,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也都是你的造化,朕该说的也都说了,实在要一意孤行,朕也拦不住,你,自求多福吧!”
南宫千寻说完自顾自躺下,背过脸去不再说话,南宫澈没想到南宫千寻如此冥顽不化,“父皇,此时之后你我父子二人,您就不怕我…”
南宫千寻冷笑一声,却并没有回头,“朕怕与不怕都不重要,若是你觉得弑父篡位这条路会很顺畅,你大可动手,朕也乐得少操心!”
南宫澈知道,此时绝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要等到最后一刻,把南宫千寻作为他的杀手锏,将南宫霖彻底打败,然他永远不能翻身!
“哼,父皇,您今日不肯答应儿臣也不要紧,您好好养病,儿臣一定让您看到那一天!”
南宫澈说完消失在夜色里,大殿里又恢复了平静,可南宫千寻的心却开始紧张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若以南宫霖和童夕颜两个人的心智,怎么会南宫澈几次进宫都没发现?如今又大张旗鼓的出去散心,而南宫澈又是在两人都不在京城的时候进宫,会不会太巧合了?
若真的是两个人给南宫澈设下的圈套,南宫澈是根本敌不过的,可若南宫澈真的举兵造反,南宫霖没有丝毫准备,到那时天下大乱,他这个皇帝,该如何向南蜀的列祖列宗交待。
而此时,南宫霖和童夕颜一身宫人打扮,窝在窗下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真的是南宫澈,他先是派杨谦替他招兵买马,在确定自己手上的兵力之后,又威胁南宫千寻传位,传位不成便要举兵造反,这一盘棋,南宫澈真的是大手笔。
“夕颜,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妥?”
“王爷是说南宫澈举兵造反的事?”
“若如盛通所说,南宫澈只派了杨谦来游说,岂不是太过冒险?若是这些边关将士临阵脱逃,南宫澈就会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是什么让他如此放心大胆的到父皇面前谈条件?”
童夕颜想了想,“南宫澈既然敢举兵造反,一方面一定是有周全的准备的,至于他为何有如此大的信心,我们不妨查一查,王爷,我倒是觉得有一点,你需要提高警惕。”
“哪一点?”
“南宫澈举兵造反,总要有个名目,总不会昭告天下他举兵是因为要夺皇位,他现在最大的敌人是你,那么,他势必会找个理由,这个理由,能让他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
南宫霖似乎明白了童夕颜的意思,“你是说,我会是他举兵最好的借口?”
“从今晚他们的谈话来看,南宫澈已经下定决心造反,今夜他来,也是因为知道你我都不在宫中,最重要的是,陛下直到最后都不肯写诏书,若以南宫澈的性格,他会恼羞成怒,对陛下动手的,可是他没有,他忍住了,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王爷,他该不会是,想要把弑父篡位的罪名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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