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夫们便都被带到了屋内。平阳公主随行的大夫一共有三个人,赵家这边赵春华举荐了孙珍。
一同而来的还有平阳公主的儿子李晞,他听说了此事之后,脸黑的仿佛要杀人一样。
“是什么人要伤害我母亲?”李晞性子像了父亲,属于脾气火爆冲动的类型,他瞪着李嬷嬷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样。
正是因为他性子冲动,平阳公主这一路才没有将实话告诉他,免得他一怒之下杀了李嬷嬷。
死了一个李嬷嬷不要紧,可是太后便会有把柄对付他们了。
“晞儿,你别冲动,这件事还没查清楚。”平阳公主说着咳嗽了一声,李晞急忙到床边扶着平阳公主,“母亲,你没事吧。”
平阳公主目光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握住了李晞的手,“我没事,别担心。”
“查,你们给我好好查!这药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李晞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夫们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急忙蹲下身子检查起来。
上次的孙勉被污陷的事情,孙珍欠了赵春华一个人情,因此在听说是赵春华让人请他,他立刻收拾东西赶了过去。
很快三人便检查过地上残留的药汁,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都是药没有问题,这只是普通的滋补身体的药物。
李嬷嬷本来还有几分不安地心,在听了大夫们的话之后立刻放了心,她冷冷的看着赵春华,“现在大夫们已经检查过了,药并没有问题。你污陷我不要紧,竟然敢质疑太后赏赐的药,你这是对太后不恭敬。”
她说罢又看向平阳公主,“请公主定夺吧,不敬太后该当何罪!”
平阳公主并未开口,太后果真是老奸巨猾,她下的药大夫们竟然查不出来。
她低着头假装咳嗽,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办。
李嬷嬷抬出了太后,让她惩治赵春华,可是她却不想,除去故人之女这个原因,她心里能够感受出来,这个小姑娘心里是向着她的。
赵春华道,“李嬷嬷这么着急做什么,我的大夫还没来呢。”
“这三位都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夫,难道还比不上你府上一个大夫?”李嬷嬷嗤笑一声,“你不必在这里拖延时间了。”
说话间,周侍卫进来回禀,“孙珍带来了。”
李嬷嬷刚想说不必让他进来了,平阳公主先开口道,“让他进来!”
很快孙珍被带进屋内,一进屋便察觉到了屋内不同寻常的气氛,他住在赵家自然是知道这个西院住的是什么人。
他低着头跪在地上行礼,“草民孙珍拜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平阳公主淡淡开口。
孙珍这才站了起来。
赵春华道,“孙大夫你看下地上这药汁有没有什么问题。”
“一个乡野郎中会看什么!”李嬷嬷冷嘲热讽,她觉得赵春华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孙珍并未理会李嬷嬷的话,他躬着身子走到床边,蹲下去捡起地上的药汁碎片,认真的检查了起来。
赵春华相信孙珍是可以查出原因的,前世平阳公主的病就是孙珍治好的。之前赵春华一直以为平阳公主在装病,可是如今看起来,她应该是中毒了,只是因为她处处提防,所以毒性尚浅。
孙珍前世既然能治得好公主,那如今同样也能。
半刻钟之后,孙珍站起身,一脸凝重地道,“这药是给何人服用的?”
冯嬷嬷道,“这是公主的药。”
孙珍面色变了变,“草民斗胆请问公主,可否近来有头晕、恶心、腹痛、手脚无力、心跳较快之状?”
平阳公主点点头,“有。”
“那就是了。”孙珍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是了?”李嬷嬷厉声质问道。
孙珍并未看向李嬷嬷,而是对着平阳公主道,“这药里面有夹竹桃。”
“胡说!这药里面根本没有夹竹桃!”开口的是李嬷嬷,她面上神色带着几分刻意隐藏的慌乱。
“夹竹桃是剧毒之物,如果放在药里,我们怎么会看不出来,你是哪里来的大夫,竟然编出这等谎话!”说话的是先头进来的三个大夫,他们对孙珍检查出来的结果很是不满。
孙珍摇摇头,“这个药里放的是夹竹桃的花。夹竹桃的全身都是毒,但是以其皮和叶的毒性最强,花的毒性最弱。这个药里放的就是夹竹桃的花,而且分量很少,若不是对夹竹桃及其熟悉的人,很难发现。”
“你说有夹竹桃,你有什么证据?”李嬷嬷冷冷的目光看向孙珍,“你要是敢胡说,我立刻就要了你的命!”
“李嬷嬷不要着急威胁这位孙大夫,公主身体贵重,既然查出了有夹竹桃这等毒物,自然要查清楚了。”冯嬷嬷说道。
李嬷嬷咬着牙,她冷笑道,“好,你们查,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证明这药里面有夹竹桃!”
“这还不容易?”赵春华笑了笑道,“敢问李嬷嬷,太后给公主的是什么药?”
“当然是补药了。”李嬷嬷想当然的回答。
“对人身体可否有害?”赵春华又问道。
“废话,太后赏赐的东西,那都是对身体有益之物,怎么会有害!”李嬷嬷说道。
“既然李嬷嬷这么说,那你就把这药喝了。你要是没事,那就证明这药没问题。”
“我不能喝!”李嬷嬷惊了一惊,下意识喊道。
“你怎么不能喝了?”赵春华不解的看着她,“照你所说,这药是补药,对身体又有好处,既然入此,你怎么又不能喝了?”
“因为这药已经掉到了地上脏了。”李嬷嬷脑子里乱糟糟的,如浆糊一般随口说道。
“那很容易啊,这碗药脏了,你熬药的药渣应该还在,重新熬一遍,虽然效果会差一些,但应该也能看出问题。”赵春华说着朝平阳公主看去,正好平阳公主也在看她,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去拿药渣来。”平阳公主吩咐道,想了想又道,“冯嬷嬷你亲自去。”
冯嬷嬷领命下去,屋内李嬷嬷脸色惊疑不定,她给平阳公主的药里放了什么东西她自己很清楚。尤其今日的药她想着平阳公主也没几天活头了,所以暗中加大了几分药量。
若是她喝了难保不会出事。
冯嬷嬷没过多久便端了一碗药回来,不对,准确的说是端了一盆黑黢黢的药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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