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之余满头大汗地站起来,感恩戴德地道:“多谢相爷。”
在他眼中,分明是顾南城帮他拖延了时间。
“马大人客气了。”顾南城意味不明地道,狭长的狐眸微微眯起显得有些薄凉:“马大人可要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
马之余犹豫了一下,问:“相爷怎么想?”
顾南城却没有接话,自顾自地把玩着扇子上的同心结走出了御书房。
城郊,游园会。
因为太皇太后未出席,众人的兴致都降了不少。
但年轻一些的闺秀们却还是在进行着才艺表演,弹琴的弹琴,作画的作画,一时间会场又热闹起来。
慕容凤宜见易如欢起身,朝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宴席的后方有一片桃林,易如欢饶有兴趣地看着桃林入口处石碑上的字。
四月芳菲。
很婉约的词却借着一手肃杀的字表达出来,有一种令人心驰的维和感。
铁血柔情什么的......
如果刚刚在宴席上的食物也有这种水平就好了。
易如欢抬脚走入林中,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片野生的桃林,密密匝匝地交织着,遮云蔽日,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树影摇晃,风卷起一地的花瓣,带来花香以及......
易如欢略一偏头,风声夹杂着利刃从耳边划过,与此同时黑色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上。
易如欢默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家主子就是让你穿这一身来刺杀我吗?”
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比一身黑还要显眼的吗?
“这年头的杀手都不专业到这种地步了吗?”易如欢好整以暇地靠在最近的一棵树上。
黑衣人有些惊讶于易如欢的态度,但也没有太在意:“易小姐也让我很惊讶。”
刻意压低的声音让易如欢一阵不适,皱着眉揉了揉手腕:“我不喜欢你的声音。”
话音刚落,整个人便消失在黑衣人的视野中。
“看来伤是好得差不多了?”黑衣人风轻云淡地反手抽刀,空中顿时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
易如欢后跳,落在与黑衣人相隔不远的树上:“我又不是废了。”
“是吗?”黑衣人轻笑,突然前扑,身形鬼魅般逼近,易如欢不慌不忙地从树上落下,但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轻松了。
“动作可是慢了不止一点啊。”黑衣人似乎有些感慨,再次向易如欢攻击。
易如欢看清了他的动作,脚下一转,躲是躲过去了,但脚腕处却传出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次没人在你身边?”黑衣人戏谑道。
易如欢没再说话,她能干净到眼前的人很危险,但似乎对她并没有杀意,反而更像是试探。
“哟,还真来人了。”黑衣人突然说了一句:“真是麻烦。”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易如欢的视线中。
易如欢则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人,眸光莫测。
那人锦衣华服,眉宇间依稀看得出当年的清俊,目光却已然不复。
她顿时警惕起来,似乎有些慌乱:“多谢相爷。”
“我来晚了。”顾南城自顾自地走到易如欢身旁,仿佛穿了长达数年的光阴。
易如欢被他眼中那一股子温软的笑意迷惑了,回过神时,那人便到了她面前,眸光细细地打量着她,一如当年南城的潇湘细雨。
易如欢最终仓惶离开,回到宴席上,居然满脑子还是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认出她了?
他还记得她?
“王妃?”
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回过神来。
“王妃,王爷让您回去。”向南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出去一趟跟丢了魂似的。
易如欢点头,站起身来,向慕容凤宜和宁蕊告了一声退便随着向南坐上了马车。
慕容谨言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她回去,定然是出了什么不得不让她出面的理由。
一回到恭亲王府,便有人迎了上来。
易如欢看着眼前鬓已泛白的老嬷嬷以及她身后的一众侍卫,顿时不好的预感一瞬间便涌了上来。
“还请平妃跟老奴走一趟。”来者有分寸地道,但一个“平妃”已足以说明态度。
“您是?”向南觉出不对,上前一步挡在易如欢身前。
“站在主子前面。”老嬷嬷冷笑道:“这便是易家调教出来的下人吗?”
向南脸色一白,向晚却是直接冲了出来:“你什么意思?”
“我乃宫中一品女官。”老嬷嬷扬起声:“以下犯上,该当何罪?来人,把这贱蹄子拖出去,打个二十大板。”
话音一落,便有侍卫上前,准备把向晚拖出去。
易如欢将向南和向晚拉到身后,一众侍卫碍于她的身份,一时不敢再去拉向晚。
老嬷嬷见状,开口道:“平妃也不懂礼仪了吗?还是自小野惯了,没有习过礼?”
这话已经相当过分了,易如欢的眼神微沉:“嬷嬷此言不虚,如欢从未受过祖父和父亲的言传身教,抱憾至今。”
老嬷嬷有些不明所以,哼道:“平妃知道便好。”心里对于易如欢的服软还是有几分高兴的,一品夫人又如何?这她面前还不是要敬她三分?
却听到易如欢话锋一转:“不过如欢倒是知晓,宫中以下犯上者当杖毙。”
向南向晚闻言,脸色微变,却很快平复。
果然听易如欢接着道:“不过我的恭亲王府的规矩可不是这样。”
老嬷嬷顿时脑羞成怒,口不择言道:“怎么,平妃的意思是恭亲王府自成一体了,不受约束了?”
“嬷嬷是什么意思?”易如欢故作惊讶,继而又满腔愤慨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恭亲王府是圣上的,皇宫也是圣上的,什么叫作恭亲王府自成一体,不受约束?”
“老奴的意思是.......”
话未说完,又被易如欢打断:“难道恭亲王府应该听别人的规矩,不该听圣上的规矩吗?”
老嬷嬷快被易如欢气笑了,偏偏易如欢话里话外都是以“圣上”为先,她还能说什么?搬出那些个立规矩的老祖宗吗?她好歹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人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祖宗该敬着,圣上更该敬着,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好了,老林。”有人出声道。
一身玄色凤袍的老人从拐角处转出,眼角眉梢还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的绝代风华。
老嬷嬷闻言退下,易如欢则恭敬地行了大礼:“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挥挥手示意她起身,以玩笑地口吻道:“你倒是有乃父之风。”
林嬷嬷借着太皇太后的话道:“当你易先生以三寸不烂之舌可是为大胤争得了不少先机,平妃这才能......可是要用在正途上,莫要用偏了,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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