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亲下懿旨,着诸葛锐作为执金吾彻查景氏一案,羁押郭氏及其家丁奴婢数十人,若画因念其是景氏血脉,只禁足在家。
这案件审理十分艰难,那郭氏十分擅长缠斗本事,只承认家中存留春毒,也曾把这药用在景航和若水身上,却怎么也不肯承认其他。后来实在受不住刑法,才勉强承认曾经虐打主母,拐卖景氏姐弟,变卖家产,发放高利贷,打死过几个奴婢,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了。最终判了个秋后问斩。便打入死牢,再不去论。
第三日这天,若水实在憋不住了。这厮五日之期还做不做数暂且不论,再这样下去,真有可能被玩儿死了!还是想办法跑路要紧。便略收拾下仪容,便想出门看看,奈何连二门都没出去,就被拦了回来。气的若水简直要发飙,大骂诸葛锐如何小人,如何不信守承诺云云,把跟在身后的黑蛇和报国可是吓得不轻,只敢远远地跟着。
这真的是圈禁的节奏啊!不行,一定要找到个出口!飞檐走壁,翻墙什么的就算了,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地方,估计分分钟就被抓住了。当务之急,是挖个地道,或者,哪怕找个狗洞能钻出去也行啊!
于是在后院里转来转去。要说这瑞王府果然是大的离谱,也不知从前是哪个人的府邸,后院建的十分奢华大气,一步一景,房舍与绿植错落有致,大概苏州园林也不过如此吧。一边感叹,一边努力记下线路和房舍楼阁的位置,想回房后,仔细研究下,看从哪里挖个地道之类的比较好。
突然看到一片竹林,林内似是有一个简单草舍。
草舍左侧栽种了好多药草,再往东,还有一面墙的红蔷薇花,角落里种了几株芭蕉,入了眼的,都是一片生机。
若水开心坏了。这个地方距离诸葛锐的书房最远,最关键的是,够隐蔽,够安静。竹林后面应该就是这宅院的外院墙了。她推门进去,只看见草舍内,各式精致杯盏,玉器陈设都十分讲究,一点都不像外面看上去那么简陋。尤其是床帏镶嵌了好多漂亮的珠子,应该是一种石英结晶体矿物,也就是水晶的一种,闪闪亮亮的,太阳光洒进来,璀璨明艳。再往前有个硕大的屏风,上面绣了个娇柔的美人,穿着略显媚态,却十分养眼。
书桌上放的不是笔墨纸砚,也不见一本书册,却是堆满了各式瓶瓶罐罐,草药鲜花之类的。若水心下思忖,难道这里是诸葛锐的私密小屋,或者给某个人专用的?可是,这被褥鞋袜衣物之类的均不见,水壶也空空荡荡,香炉里也干干净净,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啊。。。不管了,趁现在诸葛锐还能听她几句话,一定要尽快拿下这个宝地。
正想着,诸葛锐就踏风而来。似是想责怪她乱跑,却又不敢,亦是不忍。憋着有些难看的表情。
“瑞王,这个地方可否赏给我住呢?”若水躲开他的手,坐到桌边,两手托着脸颊,颇有些卖萌谄媚的问着。
诸葛锐正要脱口而出说不可,又看到她满眼期待的小眼神,无奈也坐下,问道:“为何?”
“霞床宠皓月,古苔飘封径,野霜亲瘦竹,风流谢冰心。”若水狡黠一笑,道:“我要是住在此处,就叫它,月窥半夏,如何?”
“何以叫月窥半夏呢?”
“因为这里太美了,月亮都要忍不住偷窥,于是,这里被月亮施了魔法,永远都是半夏的时光。”若水兀自陶醉地说着,回头,便看到诸葛锐一副无奈的神色。
他道:“这里是林云轩林兄在我们府里的暂居之所,而且这里离我的书房太远,你呀,还是快随我回去用膳吧。”
“什么?就是你说的那个鬼王的高徒?!他居然霸占了这么好的地方?!真是太讨厌了!”
“他曾随我出生入死,乃患难之交!”诸葛锐说起这位兄弟,倒是充满了感激和欣赏。
若水突然觉得言语有失,确实不应该这么说别人,复又问道:“哦。你称他为林兄,也就是说他比你还大了?那他比你还大,还没娶妻生子,一路与你并肩作战,这份情谊确实难得。”
“你怎知他没娶妻生子?“诸葛锐看她神情略有慌张,笑道:“他昨日才娶了第二十房姨太太。”
“二十房?!”
诸葛锐看她一脸震惊,只觉好笑,道:“这诺大的京城,但凡有些名望的,不都是娶十几二十房的么。那林兄为人亲和,生性风流,颇惹女子喜爱,这姬妾自然旺些。”
“一个司药丞就二十房,那一般王爷是娶多少呢?”若水心底咒骂,这厮说的如此轻松自然,想必心底也是这么认同的。原本还想过委屈求全,在他庇佑之下对母亲弟弟兴许也有好处。此时,已经全部推翻,只想着决不能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哼!
诸葛锐丝毫没有察觉到若水的异样,仍旧道:“王爷么,也没个定论,少则四五十,多则上百。自是跟父皇的三宫六院自是不能比的。”
若水原本落后几步,听得此言,一时又气又恨,虽然早就做好走了的打算,此时却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来。
诸葛锐回头,便看到若水定定的看着他,涨红了脸,垂着泪,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没什么。”若水大步往前走。再也不看他。
诸葛锐一头雾水,这好好说着话,怎么又闹别扭了?
原本席间想和若水提起明日午时皇宫办赏花宴,想邀她同去,并打算正式求娶她为瑞王妃,求父皇赐婚。却看她恹恹的,想着林云轩的话,表白心意的时候一定要选对时机,很显然,她心情不好,时机不对。于是磨蹭了半天,始终说不出口。干脆明日到宫中安排好,再回来带她去了就行了。只是那清月日日在宫中围追堵截,硬是说要借若水到宫中陪她几日,到时候要寻个什么由头推拒好呢?
若水能感觉出来他似是有话说,可在她看来,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定痛快说了。这样犹豫不决的,肯定没好话,完全不敢兴趣。也不理他,随便吃了两口,便歪倒在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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