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蓁踏出了大殿门后,脚步略略缓了几步,跟那宦官拉开了一些距离后,凑到了环儿耳畔低语了几句什么。
环儿微微一怔,还未回过神来,便只见云蓁顺势摸了摸身上,惊觉着开口问道。
“你可瞧见了我的荷包?”
环儿瞧了云蓁一眼,目光在云蓁身上过了一圈,而后飞快开口道。
“奴婢并未看到。”
云蓁眉梢略略一扬,浮出一抹忧愁。“这可坏了,应当是落在里头了。”
那位在前头引路的宦官听到云蓁两主仆的一唱一和,也不由停下脚步,回转过身子,悄声询问道。
“郡主怎么了?”
云蓁瞧了他一眼,又在身上仔细搜索了一番。“无妨,只不过落下了个荷包。”
那宦官笑了一声,低声道。“若是落在了宫里倒是无妨,待会若是有人收拾到,待会儿奴才便让人送到郡主那里去。”
却不料云蓁摇了摇头道。“倒是无妨,这也未曾走的太远,且让我的婢女回去找寻一番便是,何须如此麻烦。”
“这宫内礼数繁多,不可随意...”
只是那宦官之话并未说完,云蓁便斜斜瞧来一眼,而后淡淡开口道。“既然本郡主的婢女不可肆意走动,那烦请公公等上一等,本郡主去取一趟。”
能在宫内混下去的,哪个不是人精?尤其是能在华子敬身侧当差的。
那宦官仔细瞧了云蓁一眼,觉得她态度甚是坚决,目光闪烁的笑道。“郡主这说的什么话。”
“这夜深露重,待会奴才再安排人为郡主身侧侍候的这位引路便是。”
云蓁瞧了那宦官一眼,倒是并未说些什么,待到环儿折返,她方才继续跟在那宦官身后。
瞧着那宦官在夜色之中忽明忽暗的面庞,她突然开口问道。“公公如何称呼?本郡主怎么觉得公公甚是眼熟的很?”
那宦官似乎并未想到云蓁竟是开口与自己搭话,微微一怔,不由回眸笑道。“郡主幼时常来宫里走动,觉得奴才眼熟也是应当。”
“奴才不才,殿下赐字毕。”
一般来讲,唯有身侧侍候的心腹,方才会赐字。
“原来是毕总管。”
云蓁唇角略略勾了勾,下颌微微一抬,直到到了华子敬给她安排的凝香殿,倒是并未再次开口与那宦官搭话。
“郡主今夜便在这里好生休息。”
毕总管又指使了身侧的两命宫女之后,方才对着云蓁毕恭毕敬的行礼。
“奴才今夜便不打扰郡主休息了,若是郡主有什么需要。”
“便指使这两人便可。”
“是。”云蓁下颌微微一抬,在那两名宫女的瞩目之下,在殿内踱了几步。
这凝香殿内摆放着各色精巧摆件,云蓁走至摆台边上,随意的端起上头摆放着的一方貔貅。
只见这只貔貅有她两个巴掌大小,通体金黄甚是厚重,乃是用纯金雕刻而成,这只貔貅活灵活现,上头每一丝毛发都清晰可见,可谓是巧夺天工般的物件。
倒是甚重,云蓁捏在手中掂量了一番,而后在那两名宫女吃惊的目光之中,又将手中的貔貅给塞了回去。
而后捏起一旁放置的青红三足玉鼎,这个东西在灯火之下,好似耀着三色光芒一般,甚是好看精巧。
就在云蓁这左右四处乱摸乱晃,那两名宫女终究是沉不下心了,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率先走了出来,沉声道。“郡主。”
“夜深,奴婢伺候郡主休息罢?”
云蓁此刻兜兜转转,站在了桌前,手中正把玩着那青紫琉璃茶盏,听到那宫女开口,仅仅是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句。
盯着手中的茶盏也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她目光专注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要将那东西盯出个洞来。
那宫女还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她还未开口,云蓁便淡淡扫来一眼,直接将她口中的话给逼了回去。
那两名宫女不敢在说些什么。
好在这等寂静也未曾让他们等上多久,片刻之后,环儿便回了来,手中持着一个薄荷绿色的荷包。
云蓁扫来一眼,而后淡淡开口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也不知到底是被云蓁先前的眼神给震慑住,还是先前被毕总管给交代过,那两人不敢多加逗留,便走了出去。
“在哪里找到的?”眼见那两人如此轻易便出了去,云蓁眉头略一蹙,伸手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勾画道。
“可与许文晖碰了面?”
环儿点了点头,口中却道。“想来是郡主你先前起身之时,不小心落下了。”
“就在郡主你座下。”
“找回来便好,若非是这荷包之中的安神香,我今夜怕是都睡不着。”云蓁略路顿了顿,而后开口道。“天色也晚了,我乏了。”
“是。”环儿上前,替云蓁脱起衣裳来。
两人的动作经由灯火折射下,映照在窗台上。
待到房内熄了火,那偷听之人方才退走。
许久之后,一道身影从窗台后摸索而去,直奔长乐殿。
长乐殿离这里算不得远,云蓁一路不敢停留,直到入了那暗道之中,方才敢松下一口气。
华子敬费尽心思将德怀王与司空傲一同留在宫里,又不许她与云修回府,想来今日这场鸿门宴,争对的乃是德怀王府与司空,并非是她。
云蓁眉头一蹙,还是并未思索出个大概。
既然她已经暴露在了李景瑞眼皮子底下,他也理当知晓了,赵府众人乃是她一手营救。
再加上他应当知晓华子敬打压他打压的厉害,他与华子敬联手弄垮德怀王府与镇南王,他能有什么好处?
就仅仅是为了报复她?
她记忆之中的李景瑞可不是如此冲动,没有谋划之人。
他怎么会不知晓,他跟华子敬联手铲除了德怀王与镇南王,下一个那把屠刀便理应是挂在了他的头顶。
云蓁横竖想不明白,李景瑞这费尽心思的一番谋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给华子敬铺路?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便被云蓁飞快的否决掉。
李景瑞费心费力的给华子敬铺路?若是他们还未撕破脸之前,这个理由还说的过去。
这两人都闹到了如此地步,李景瑞还如此。
既然不是想要踏平自己面前的挡路石,那么便想要?
云蓁脚步略略一顿,觉得自己好似越发接近这个答案了。
她双眸微微一眯,得出结论。
李景瑞想要将京都的这摊子水搅浑??
.....
荣故如此一分神,那南唐人便已经逼到近前,他略略吃了一惊,身子一压,躲过了那人不知从哪处摸来的一柄匕首。
这南唐人身形高大,自然身形也灵巧不到哪里去,以往用的顺手的,想来也不是这种短兵器。
他口中啐了一声,高声喊了一句。“他娘的。”
因为面前这人用的乃是南唐话,故而荣故连猜带蒙勉勉强强懂了这人说的乃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在询问自己人,有没有更好一点的武器。
话音方落,下头便迎面丢来一柄软剑。
冲势极快,原本用来当做腰带的软剑,被内力一灌,当即锋利无比,被那人用手法冲缓掉后,抓在了手中。
那人拎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觉得这个软剑还是太轻巧了,软趴趴的感叹了一句。
“怎么娘们唧唧的。”
被下头听到了,当即混战的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怒喝。
面前这人缩了缩脖子,手中一甩,便立即向着荣故扑了过来。
荣故伸手便是巷口,若是再退,必定会跌入混战的人群之中,已经退无可退。
便也从腿上抽出一柄短刃,将那人的攻击给挡了下来。
这人身形壮硕,手下力道当然也不是盖的,想来以往是用惯了重兵器的,竟是将软剑当做大锤使一般,重重的就向着荣故给砸了过来。
只是到底这软剑不同于大锤,并没什么力道。
荣故眸底一闪,当即趁着这个机会,脚尖一点,强行接了这大汉这一招。
那大汉低咒了一句,手中变招,当即再要给荣故一下。
但难免手中失了准头,竟是被荣故寻到一个空档。
荣故手中翻转,短刃收势搅动。
那人瞧着他这没头没脑的动作,不由微微一怔,心中正觉奇怪,便只见荣故长袖一挥。
粉末便当即向着他的面庞给灌了下来,他猝不及防,站的又顺风,当即那粉末便灌进了他的双眸之中。
“你他娘的放毒!”他惊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再嚷嚷几句,便被荣故一击挑了手中软剑,卸了一只手,一脚踹了下去。
荣故站在墙头,挥了挥手中已经破裂的药囊。
那些人听到那人鬼叫了一会,又瞧着那大汉被荣故给踢了下来,在地上不断滚动哀嚎的模样,因为天色昏暗,那些人嗅到一股异味
还以为荣故撒了药,领头那人当即喝道。“捂住口鼻。”
趁着这个空当,荣故沉声开口道。“撤!”
那些人被打了个触手不及,生怕荣故还有毒药,一时竟是不敢再缠着,这么一犹豫下,便被荣故带人离开了。
待到荣故等人离去,他们将那大汉搀扶起来,瞧着那大汉双眸紧闭,面上沾染着不少黄棕色药粉。
那人伸手刮下一层药粉嗅了一嗅,面色一黑。
“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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