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也好,朕搂着你的时候,旁边有个孩子看着,这可该如何是好呢?”我想着,你一月里能有几天是搂着我的,你不搂着我的时候,我孤枕难眠的时候,你搂着别人,照样的谈笑风生,你可晓得那“林立院下树,静候故人来”的滋味啊?你可明白那种“倚窗凭栏独叹息,遥望明亮照沟渠”的凄凉啊?
“故此嫔妃即便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养着的是么?小阿哥们要送去阿哥所,公主们要送去凤鸣轩?”我靠在他的怀中不动声色说道,历朝历代后宫之中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皇子公主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搬离母妃的寝宫,一来是防止母妃与皇子太过密切而造成外戚之祸,二来是为了让宫嫔们更好的伺候皇上,以免分心。
大清的后宫也沿袭了这一制度,公主能被母妃抚养到三四岁,而身份尊贵的可养到周岁,身份卑微的只怕一生下就会被抱走的,如廉亲王的母妃良妃身份卑微,孩子一生下就被人抱走送给钟粹宫的惠妃娘娘抚养,直到廉亲王成年之后,良妃母凭子贵才重新回到良妃身边,菀妃的孩子已经过了半岁,按规矩也该送到阿哥所抚养了。
“嗯,小阿哥已经半岁了,按说该送到阿哥说抚养才是了,可惜菀妃还年幼又是头胎,肃菲已经被送到敬妃宫中抚养,实在不忍将小阿哥也送走,看着她母子分离。”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孩子虽然被抱走但是未上书房前也是经常可去探视的,并未到母子分离的地步,何况同在紫禁城内,她的孩子又不是送给别的嫔妃抚养也的确谈不上是母子分离的。
“皇上也知道小阿哥已经半岁了,菀妃不着急,兰儿都着急了……”
“嗯?”
“皇上啊,七阿哥落地没几天,名儿就有了,为何迟迟不给小阿哥取名呢?这不是厚此薄彼么?”我可没那么好的心为菀妃求恩典不过为了博个美名而已,从前我总是在他的面前说这个妃子不好那个贵人不行的,如今可不能呢,在他的角度来言语,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没揣摩到位,随意的贬低了他的心头肉,可不是闹得玩的,我越是说别人不好,也许他越是觉得她好呢?
他抚摸着我的秀发满意地笑了笑道:“你真真是脱胎换骨改头换面,让朕刮目相看,不但一改当初的浮夸热燥,还贤惠懂事了。”他总是说喜欢我的真性情,可惜某些言语之中依旧能看得出他并非疼爱那个张扬跋扈刁蛮任性的年世兰,甚至有些鄙弃,只是偶尔才会喜欢那个敢说敢做胆大妄为撒娇耍泼的我,他的骨子更喜欢如菀妃那般温顺聪慧,能揣摩得心意的女子。
“兰儿,你委屈了,相信朕,朕会想法子的……”不知为何他突然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有些让我喘不过气来,他想到什么?为何如此神情,让我看见了一个年轻气壮的男子搂着自己心仪的女子恨不得将所有的誓言都搬到她的面前。
“朕喜欢从前的你,可更喜欢现在的你,你懂得朕的心么?”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懂得,是因为现在的我在他的面前不争不抢吗?或许是因为有着从前的我可以对比,故此才更突出我此时的好来么?
“朕喜欢你这颗羞答答的含羞花,朕喜欢你依赖朕的样子,你说朕是你的阳光,朕一转身,宫殿就凉了,朕不忍你凉着。”是啊,哪所宫殿里的女人不是这样的,只是我对于他的依赖更厉害一些吧,皇后有皇后的尊贵与权利,有皇太后撑腰,菀妃有她膝下的龙凤胎,有她的阿玛亲人,只有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所以不得不依赖,他问我是否信任他,我自然信任的,因为除了信任他,我别无他法,我是不得不信任。
“朕要赐你一个字……”他拿起笔在宣纸上写着了一个“熹”字道:“熹妃……兰儿,再等等,等小阿哥与肃菲公主满周岁之日,晋升端妃与菀妃为贵妃之时,朕晋升为熹妃,熹,是光明的意思,朕想要一生一世都给你光明。”
端妃?为什么?按端妃的家世,在入主紫禁城时便应该是贵妃的,可是那时候他没有,为何要等到现在呢?难道是因为抚养玥珊公主的缘故么?
“端妃娘娘出生名门,而且侍奉皇上多年,如今抚养玥珊公主的确该晋升为贵妃的,菀妃为皇上诞下龙凤胎功在社稷,也该晋升为贵妃,臣妾无德无能,怎能担当得起这个‘熹妃’的称号,臣妾惶恐……”
“并不是因为如此,当初不晋升菀妃为贵妃是源于朕试图立小阿哥为太子,担忧她遭人非议,如今中宫有子,再不能作此想法,晋升她为贵妃是要奖赏她生子有功,端妃多年无子,隆科多舅舅多次提起要将他的幼女送入宫中,以保佟佳氏的门庭显赫,皇额娘也提起过,朕并无此想,故此命端妃抚养玥珊,晋升为贵妃,以示安抚。而你、朕不忍委屈了你,你本便是朕的妃。”
你本便是朕的妃?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因为依仗哥哥而宠幸我,还是因为宠幸我而重用哥哥?这个问题并非没有考虑过,只是并不想弄得太明白而已,后宫之中的女子,注定要与国家大事挂上关系,每一个妃子也许就是一枚钩子,拉拢着皇上与臣子之间的关系。
当时晋升我为贵妃还不是因为哥哥在战场上立了大功么?我总是那样自欺欺人以为是因为他更加的爱护我了。
可是佟佳氏的门庭那么的显赫为何皇上不愿再让佟佳氏的女子入宫呢?他心中敬爱的母妃娘娘的娘家人,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皇七子福沛自出生以来便备受关注,事无巨细皇后都亲力亲为,皇太后也颇为照顾,有了这个孩子,她老人家是一日开心过开心,福沛的“打三”与“满月”之礼因在生母丧期都未大肆操办,等真妃七七丧期一过,连番几次设宴邀请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入宫庆贺,比起菀妃的龙凤胎更为隆重,只因去年菀妃的龙凤胎出世之时,已经大赦天下,此番不宜大赦,皇上却下旨免除了一成的农税,深受百姓爱戴。
经我提出要为小阿哥取名之后,胤禛命内务府折了几个字,最后选中了“宜”字,并继七阿哥的“福”字,取名“福宜”,本来是独一无二的心肝宝贝,转眼就退位居二了,还要沾着福沛的光儿才有了这个名字,这口子菀妃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皇太后在皇七子满两月之时在慈宁宫大办宴席招待各宫妃嫔,更将皇七子的身份地位抬高了一个层次,龙凤胎的时期已经过去,皇六子自从那次受惊过后,一直都没有款过劲儿来,三天两日大病小病的不断,几乎是离不了太医的,菀妃也是着急上火,整日里求神拜佛的,却一点用也没用,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被病痛折磨,她哪里还有心思来对付谁呢?反倒是脾气一日大过一日,身边伺候的人免不了要被叱喝几句。
眼下永寿宫愁云惨雾,怨声载道,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孩子凌驾在上,心里自然不舒坦,宴会上也没得个笑脸,胤禛见她郁郁寡欢便问道:“菀妃今儿胃口不好么?尝尝这道‘绯羊首’,御厨们费劲心思,用净白羊头,以红姜煮之,用嫩荷叶紧紧卷起,用石头镇压,以酒淹之,酒味入骨,然后切如纸薄,清香扑鼻,美味酥脆。”说着便命苏培盛将自己御桌上的那道菜给菀妃端了过去。
菀妃道:“谢皇上,只是皇儿至今未康复,臣妾心中担忧!”她本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之人,如今病态愁容,更是貌似貂蝉,神似西子,一身品月色绣衫罗裙,千姿百媚,楚楚动人,整个人宛如亭亭玉立的水仙花儿,胤禛看后不由一愣,好似看出了神,良久才回神微笑道:“朕从未见过你这个样子,皇儿还年幼,调养些日子会好的,不要太过担忧,朕赐他‘宜’字,正是要让他天随人愿,万事相宜。”
敬妃道:“菀妃自两个月前那一吓,整个人都瘦了,为了皇子公主也要好好的保重身子为重啊?”胤禛听后道:“是瘦了,苏培盛,前几日长白山那边不是送来两只千年人参吗?都给永寿宫送过去。”我一听不由一愣,昨儿还在我枕头边上说要送给我的呢?怎么一转口便都送给了菀妃了呢?
“皇上真是疼爱菀妃,连我这个额娘都比不得了哦?”皇太后见了胤禛待菀妃那样的好,高兴得哈哈大笑,皇后也应身道:“许久没见皇上如此高兴了。菀妃,凡事都要看开些,不要整日里愁眉苦脸的,惹得皇上也心疼,知道么?”
“是,嫔妾明白!”难得看见菀妃一副小女子情长的摸样,大家纷纷朝她敬酒劝慰着她不要太过操劳之类的话,我也象征性地朝她举杯敬酒道:“菀妃娘娘向来被天神庇佑,想必小阿哥会平安无事,万事大吉的,切勿操劳弄坏了身子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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