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朕已经是五十有七的年纪了,哪儿来的英俊与英姿,扶朕起来。”
“渣!”苏培盛扶起胤禛,拿着靠枕让他半躺着在床榻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行将就木的模样,我竟然心有不忍,曾经何时,我可是恨不得他死的,没想到到了今日,我无法接受他即将辞世的事实。
“熹贵妃,皇上传您进来呢?”苏培盛出来请我,掀开了半幅帘子,我站在那里,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胤禛好似也看到了我,见我不进去,朝我招手道:“来,过来……”。
这让我想起了刚刚进王府时的情景,如果我犯了错,被教训之后,我有点胆怯的时候,他就会用这样的口吻跟我说来,好似在唤自己的孩子,我走了过去,他拍了拍自己的床榻道:“坐、坐下!”
我是被幽禁之人早早就远离了什么朱钗翠玉,我未挽髻,头发只是用只玉兰木簪子别着,他说:“你瘦了!”
“皇上!”我轻声唤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滚落,我真心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是舍不得吗?怎么会呢?也许是因为我的心越来越柔软了吧!
“看来你真的是恨朕不死啊?朕还未闭上眼睛,你便开始哭丧了……”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反倒没得从前那般英武霸气了,可他越是如此说,我便越是哭得大声,想来我这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跟他一起度过的。
大部分的时光里,我的心里都是藏着他,多少时候他都是我的精神支柱!到了此时,没得爱,没得恨,没得怨、没得怪,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人生在世,固有一死,朕从不奢求自己能够长命百岁,也从不畏死,你不要再哭了……”他的手可能已经没得太多的力气了,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道:“今天唤你来,是想想问问你,待朕死后,你有何打算?朕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你?故此特来问问你的意思。”
“皇上这话是何意?”我不解地问道。
“你的族人都被朕给杀光了,弘历毕竟只是你的养子,怡亲王府不可能接纳你,留你在宫中或者让内务府供养你都不是最好的安排。”
“皇上的意思是要逐我出皇家?”我更为不解。
“你不愿意再与朕相伴,朕自然不强求你,想必你也没得再与朕同床合卺的打算了,想问问你心中有什么想法?朕要在死之前将你安排好!不然你无依无靠,朕很是不放心。”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不过我猜想,这话的意思是他不会将皇位传给弘历的,不然弘历若是当皇上,我的未来还需要他来安排吗?不仅仅如此,怕是弘历还有危险,不然弘历若是能够好,我这个养母也不至于会孤苦无依的。
“皇上这话的意思是,还是不愿意将皇位传给弘历?故此才会如此担心臣妾的未来,是不是?”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若是我的话真心对弘历有帮助的话,那么我为何不帮他呢?当日我可是承诺过,要将这个皇位抢过来给他的。
胤禛摇了摇头道:“这是国家大事儿,你不要参与!”
“是,这是国家大事儿!可是,臣妾不明白,即便弘历不能继承皇位,皇上便不能保全他吗?便没得万全之策吗?皇上如此英明,连后宫嫔妃们的后事都要安排妥当,莫非自己亲生儿子的未来不能安排妥当吗?”
胤禛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我道:“不是朕不能安排妥当,是弘历不会服从朕的安排啊?朕这些年,明着打压他,暗中扶持他,多次给予他跟十四交手的机会,可事实证明,他根本就不是十四的对手,若是朕不将皇位传给他,他必定要与十四拼死一战,他最多五成胜算,若是他败了,你如何呢?即便他赢了,你只是他的养母而已,他还有生母的,你对她没有生养大恩,留你在宫中他能尊你敬你么?即便他能,他的妻妾、他的儿女能么?你在宫中多年,你该知道宫廷的险恶,你一则名不正则言不顺,二则你本身无所依靠,三则你的心智若无人扶持你,未必就能够站住脚跟,朕不放心、很不放心。”
他分析得的确是有几分道理,我垂着泪道:“皇上若是真心为了臣妾的后事着想,将臣妾交给儿子赡养便是最好的选择,弘历虽然不是臣妾的亲生儿子,但是臣妾相信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必定不会遗弃臣妾的。”
胤禛一眼就看穿我的心思道:“兰儿,你不要以为朕将皇位传给弘历,他就能够坐得住这把龙椅,朕没得时间与你分析厉害,朕若执意选择弘历,朕也无可奈何,朕此处有一个锦囊,将后在你人生绝境之际,你再打开,无论新皇是谁,它都能够保你一生平安,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唯有到了人生绝境之际才可以打开。”
他很是吃力地将一个锦囊塞在我的手中,我内心不安起来,莫非当下时局当真如此复杂么?
“臣妾多谢皇上!”我含泪将锦囊收在手中。
胤禛微微有些别过头去,好似不忍再看我流泪的模样,道:“朕希望可以还给你一个儿子,但是、但是此时有些事情朕已经无法掌握了,朕不求你的原谅,但求你此生能够平平安安。”
那日,他是对我恨极了,不曾想,今日再见面竟然完全换了另外一种思绪,我想说:“我原谅你,你是帝王,我不能不原谅你,我当日因为是年羹尧的妹妹而受尽你的恩宠,后来也因为是年羹尧的妹妹而受尽你的摧残,说到底这都是命啊!此时此刻,我也无能再怪你什么?”
然而,这话我并不能说出口,只觉得,命运太过残忍,不能给予我更多的时间去调整,当初胤祥是,如今他也是!到了今时今日,怡亲王府的人不可能接受我,他似乎也不想要我了,我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了?
我年世兰十三岁从娘家出阁,如今二十几载都要过去了,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女人了?倒是真正的变得无枝可依了,这种感觉倒当真的是凄凉无比了,我抓住他的手道:“皇上,年世兰终究是您的妻妾、是您的侧福晋、是您的华妃、华贵妃,您不能不要她!至少在臣妾还是年世兰的时刻,她待您真心实意,您是她心中的唯一。”
他只是轻轻地颔了颔首,此时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隐约听见一个豪气的男声传来道:“想要拦我,你们也配?我乃先皇十四子爱新觉罗?胤祯,这世间敢与我对话的,怕是唯有躺在里面行将就木的人了,不想死的全部给我闪开。”
苏培盛慌慌张张地进来禀告道:“皇、皇上,十四爷来,他、他来了。”
胤禛推了推我的手道:“出去吧!”
我有些不舍瞧着他,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出去吧!该来的躲不掉。”
我便只能离去了,出去时,刚好与十四爷打了照面,距离当年见面依然也有四五年的时光,我们彼此模样都有了一些变化,然而并没有到忍不住出来的地方,十四爷吃惊地瞧了一眼,纳闷地喊道:“无忧姑娘?”
我俯身道:“十四爷认错人了,本宫乃皇上的熹贵妃,钮钴禄氏。”说着擦肩而过,刚刚出了门口,却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月白色长裙立在月光里就如同仙子般,焦虑地在门外踱步,不停地朝屋内的方向看去。
“清、清颜?”我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句,清颜回过头看见我,不由激动起来,跑到我的身边紧紧地抓住我的手道:“大姐,我们终究还是见面了。”
“和妃?”我又唤了一声,她不由有些惊慌,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我的手。
抱歉道:“情势所逼,当日不能与你们相认,是我的错,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我无法与你一一道来……”我总是觉得和妃就是清颜,但是我并没得任何去求证的机会,今日听见她亲口承认,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了,当日云桑格离去的时候,她说过,我们一定会有机会见面的,没想到当真还有相见之日。
“云桑格,好久不见!”突然弘历的声音传了过来,清颜转身过去,道:“四阿哥,的确好久不见。”
当日和妃在宫中的时候,多与弘历有些交集,我以为他们要叙旧,然后就在此时,我只见弘时一个箭步上前就掐走了清颜的脖子,很痛恨地道:“我当在十四叔身边的蒙面女到底是何人?没想到当真是你,云桑格,你好大的胆子,你敢算计于我,当日我在承乾宫救你之时,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过你的离去有助于我将后登上皇位,但是你却暗中从地牢里救走了十四叔,这才让我有了今天的后患之忧。”
清颜乃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是弘历的对手,我急忙过去拦住他道:“弘历,你要做什么?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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