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再次哑口无言,我道:“你们就是皇上安插在我们身边监视我们的。”想到这一层,真心是可气啊?想来他何止是不信任于我,简直是时时刻刻都在戒备于我啊?“从前你便对我有过多加试探,我只当你是想要得知皇上的生活习惯,好邀宠,如今才晓得,你竟然是皇上的眼睛,可悲可叹啊,我、我可是他枕边人啊?难怪、难怪何子茜被禁足之后,那般快就得以自救,那日她服毒自尽之后,为何‘燕子门’的那般巧合的杀了进来?她是假死对与不对?这帮刺客的出现,目标就是杀害长春宫的李晓,他早早就知道沈眉庄与温实初的事情,故此才会那般恩宠于沈眉庄,好借着甄嬛的手将沈眉庄伏法,然后再就是掩盖何子茜活着的事实,对与不对?”
想到这一成,我几乎是浑身发凉啊?这就是我认识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吗?这、这未免也太过可怕了,我抓住如嫔的手,追问道:“你告诉本宫,如你们这样的人,后宫之中还有多少?”
如嫔似乎被我抓疼了,忙道:“娘娘您冷静些!皇族女子亲卫队乃是机密组织,不会轻易出动的,奴婢并不知其他三位接受的是何等命令,但是奴婢所接受的命令实实在在是保护您的安危,皇上有命,若是熹贵妃娘娘少一个头发丝,奴婢都要提头去见的。”
他是不想让我死,想让我活着生不如死啊?
我痴痴笑道:“故此我与怡亲王的事情,也是你的功劳对不对?那日我与豆蔻在储秀宫谈事儿,突然发现有黑影闪过是你不是?”
如嫔也不狡辩道:“的确是奴婢,然而那次奴婢只是好奇娘娘去储秀宫做什么,并不是皇上授意,皇上的确派人调查过娘娘在宫外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调查到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我追问,他说他不在意我在宫外的日子,原来是因为他自己会派人去查啊!
“只是当皇上发现娘娘心口有剑伤的时刻,便再不相信娘娘在宫外的日子都是在行善积德了,紧随着,皇上命人查到了钟离歌的儿子,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只差娘娘亲口承认了。”
听到此处,我已然是当头棒喝了,重复道:“钟离歌的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胤禛知道钟离歌与弘时的关系?
如嫔迟疑了一下道:“娘娘,奴婢不能跟您多说了,总之,皇上何等英明,只要是皇上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娘娘的败笔怕就是没有将那个叫泽类的小孩送到宫外,而是送到启祥宫吧!”
原来如此!是啊,如果他查到了泽类是钟离歌的儿子,而他又知道钟离歌又与胤祥在一起?此时我带着泽类回宫,若是他知道了泽类是离歌的儿子,不就自然而然知道我与胤祥在一起过吗?
如嫔见我不再说话,便劝慰道:“娘娘,奴婢真心没想到您会走到这一步?怡亲王已然逝世,您又何必执着?只当那是往事忘去不好吗?何苦换来此等后果?您若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宝亲王着想啊?”
我是对他彻底心寒啊?与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当了皇后又有什么意义?我咨询问道:“宝亲王如何?皇上可有因为我而迁怒旁人?我翊坤宫上上下下的奴仆又如何?”
如嫔见我心急如焚忙解释道:“娘娘您放心,皇上并未因为此事而迁怒旁人,对外只是称呼娘娘一心向佛,需要静心静养,虽然宝亲王咨询此事之时被皇上狠狠地叱喝了,但是并未责罚。”
听到此处我也放心了,如嫔又感叹道:“想来谁能够想到,奴婢与明溪都重回亲卫队,如今这后宫之中唯有欣嫔娘娘可主事儿,皇上正式册封欣嫔娘娘为欣妃如今掌管后宫。”
呵呵,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啊?此时,我也不过淡淡笑了笑,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想来不争不夺的人竟然留到了最后,挣得你死我活的却统统落得幽禁的下场,命真是天注定的。无论如何挣扎也是于事无补的。
雍正十三年九月
寂寞的幽禁生活,我并非没有承受过,但是这般无趣而孤独,内心惶恐不安的日子,让我整个人如同死灰一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每一日都能够看到胤祥,虽然他不能说话,也听不见我说的话,但是每一日都给他好多好多的故事,我小时候的,或者是从前发生的一些趣事儿。
心中的爱也好,恨也罢,都在这漫漫长日里被时光消磨,就如同把豆子倒入了石磨里然后慢慢地磨着,终究有一刻被会变成黏糊糊的水浆的,再也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了。
那些过往的事儿也好似逐渐地在我的脑海里消失,身后的门被轻轻地推开,我摆手道:“罢了,今儿个,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既然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我又何苦再挣扎呢?个人都有个人的变数,如嫔每一天都会告诉我一些关于泽类、灵芸、弘历等人的消息。
“额娘……”弘历轻微的一声呼唤,惊起了我心中那即将熄灭的火焰,猛然回头,他果真就站在我的身边,一成不见的黑色长袍,依旧如往的英勇无比,只是时光将他的脸变得很是沧桑了,如此看来他这一年过得并不好吧!
“弘历,你怎么来了?你、你皇阿玛让你来见我了吗?”
“对!额娘,您这一年多来受苦了?”他扶着我单薄的身体,有些不忍地说着,问道:“额娘,您怎么会这么傻啊?您这是何苦啊?”
“若是身子受苦而心不苦了,这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啊?你、你还好么?我看你沧桑了不少?你皇阿玛没有把你怎样吧?”
“没有!只是他的脾气变得格外的古怪,在他手下办事免不得受些罪过!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额娘,皇阿玛如今在圆明园病重,传旨要见您,额娘,最后的交锋要来了,这大清的江山就要是我的了,您得再帮我这一次,去见见他的最后一面,为我说几句话,千万莫要让他将这大好的山河传给了十四叔啊?”
弘历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好奇道:“十四爷?他、他回京了?”
“还没有,但是皇阿玛已经下旨召他回京了,这两年来,无论我在朝堂之上如何下功夫,他就不肯松口立我为太子,此时又急召十四叔进京,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我不敢确定十四叔就一定会奉召回京,但是、但是我不能去赌?您晓得我等这一天付出了多少?我得不到和兮,我若是再得不到这个天下,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弘历狠狠咬了咬牙,我却很是不自信地道:“我、我的话有用么?”
“有,肯定有!皇阿玛实质很是惦念于您的,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想要见您了,他谁也没有传,唯独传了您呐!”
我已然至此,也没得别的念头,既然能够帮到弘历,我哪里会不帮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再与他见面还能说些什么?弘历见我迟疑忙道:“额娘,您放心,只要我登上皇位,我一定会尊奉您为皇太后,让您享受至高无上的尊荣。”
我摇了摇头道:“弘历,额娘此时便很好,额娘不想要你的任何承诺,能够帮到你,我也很高兴。”
说着弘历扶我起了身,我许久未出祠宗宫,感觉这紫禁城的宫墙宫道都是极其陌生的了,我似乎都忘记我曾经在这里住过数十年,我抬手挡了挡阳光,突然有个念头,我想要离开紫禁城,也许外面的空气终究还是要比紫禁城的空气好些吧!
夜里,我乘坐着马车被送到了圆明园,此处依然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自从那年我被幽禁之后,听闻胤禛就几乎住在圆明园里,也许是不想再住在这个紫禁城,与我共处一个天地吧!
苏培盛急忙迎了过来道:“娘娘,您、您来了?老奴、老奴以为您不会来呢?您快进来?”
我叹息道:“皇上召我?我怎敢不来呢?”
苏培盛引着我进入了胤禛的住所,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有宫女掀开帷幔,我看见胤禛躺在床榻上,脸色极其的不好,在烛光里感觉蜡黄蜡黄的,远远地,我能够听见他那沉重的呼吸声,据说这一年来多身体都不是很好。
苏培盛走近轻声禀告道:“皇上,熹贵妃来了……”第一声,他好似没怎么听明白,只是“哼唧”了一声,苏培盛再次道:“皇上,熹贵妃来了……”。
这回,胤禛动了动身子,问道:“谁?”苏培盛道:“熹贵妃来了,您不是召唤了熹贵妃吗?熹贵妃来了……”。
“嗯!好!替朕梳洗梳洗,朕不想让她看到朕这个样子?”说着扶着苏培盛的手要起来,我偷偷瞧了眼,的确,这一年多来她好似老了许多,苏培盛道:“皇上,老奴已经给您梳洗过了,您脸色好得很的,永远都是英俊、年轻、英姿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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