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也乖巧了许多,一直都是称病闭门不出,也不怎么见人,一个小小县丞的女儿,要在这个后宫里立足,的确是难的,若非皇后扶植,淑婉贵妃帮衬,她怕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哪里还有机会晋升为嫔位啊?幸亏肚子不争气没怀上一胎,不然岂不是跟先皇的良妃一般一步登天?
“皇后娘娘,皇上都不来后宫了,臣妾想要让皇上开心也做不到啊?”秀嫔经过这上次的中毒事件后并没有如我想象中的那般一蹶不振,反倒斗志激昂,动不动就到延禧宫去找找滟嫔的麻烦,让我不得不惊讶这个小女孩的承受能力,当初端妃那么大的年纪了被我灌了红花之后也是良久难以恢复的,她倒是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好似生不出孩子来并非是件不好的事情。
“依臣妾之见,皇上虽人不来后宫,却未必不惦记着,未必就不开心了,毕竟那种下九流的事儿,也不是没人做过。”淑婉贵妃朝我看来,若有所指地说道,本来我还略微的钦佩她有几分傲气,浑身都是铮铮傲骨,如此看来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声诺的死,别人我倒是能暂时放一放,唯独对她是咬牙切齿,当初若不是声诺相救,她还有命在此嚣张么?
我也懒得跟她顶嘴,耐着性子听她们对我明朝暗讽的,只当听不见,最后还一耸肩反问道:“你们说谁呢?莫不是后宫之中又要来新的姐妹了么?”借着身子不爽的扶着百合的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景仁宫,我才懒得跟他们打口舌仗呢?该如何挽回君心才是关键的。
齐妃见我心情不悦便邀我到她的启祥宫坐坐道:“眼下皇上不来后宫了,你们都是乐得清闲,我心里头倒是痛快了,你们也都能尝尝久日不见皇上的滋味了,呵呵……”我当她变聪明了呢?没想到一如既往愚蠢,不然这些个话岂是能当着我的面儿说的,若不是我如今依仗着三阿哥跟皇后一较高下,依着我从前的性子,我顶不死她?张嘴便是说“你年老色衰了,就不要再惦记了皇上了,赶紧催着三阿哥给你生个小皇孙吧,好歹还能解解闷儿。”
“你说甄嬛的小阿哥并非是死于天命?这话哪里听来的?”甄嬛突然调转枪头,宁可背负着忘恩负义的名儿也要来陷害我跟声诺之间有瓜葛,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夜,她为了救滟嫔到了景仁宫,险些跟皇后起争执,皇后便命我们都退下,我腿脚慢,隐隐约约听见皇后问她‘你可知道你的小阿哥是怎么去世的?’谁不知道是因为襄嫔放出了富察贵人抢走了小阿哥,让他受惊而体弱啊?可是仔细想想,她那贴身侍女流朱可是从娘家带来的,却一头撞死去天上伺候小阿哥了,你说这事儿不蹊跷么?“
“后来啊?我便细细的打听,听闻那流朱跟神武门的一个侍卫有染……可是这跟小阿哥的有什么干系,本宫倒是不知道……”
“过程不知道,结果再明了不过了,肯定是又嫁祸到我的头上呗,不过甄嬛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竟然也没得怀疑,可见是有真凭实据的,可若是真是有真凭实据为何不在皇上面前告发我呢?可见这个证据只怕已经不存在了。”我狐疑道,这游戏好似越来越好玩了,我真怀疑出了我、皇后、甄嬛是否还有高人在背后操纵呢?
启祥宫肯定是比不上翊坤宫的,记得那回正直九月底秋老虎闷热之时,齐妃也邀我来他的宫殿坐坐,一进门便觉得闷热,百合在一旁摇着扇子才感觉凉快些,我道:“你如今都协理后宫里,怎么也不为自己的宫殿添置点的东西?别的添不了,多运些冰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么?”
“你当我就不热么?只是弘时这孩子孝顺,说我年事高了,不易受凉,如今秋末里白日虽热,早晚都凉,送了我个新鲜玩意故此请你来看看,是皇上赏赐的,我可不敢张扬,免得皇后见了又眼红,上回那松子可是我家弘时的一片孝心,不料到了她手里就把富察贵人的孩子给弄没了。”
只见两个宫女抬出一架风车片子似的东西,看上去倒是新鲜,玄羽摇了摇把手那风车便转了起来,我便明白了捂着嘴笑道:“我的好姐姐,这不就是个风车么,怎么就让你宝贝成这样的?”
齐妃道:“我还不知道这是个风车啊?不过你看看,这可不是纸的,是铜制的。”
“又不是金子打的,哪里宝贵了?”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另一半呢!”齐妃并不气馁地说道,命人抬出了个桐木箱子,将风车上的把手□□了箱子的接口里,再命人摇了摇箱子另一端的把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感觉里面有根弦紧紧地被拉扯着,拉到了极端时放手,那把手便自动地回转回去,就能带动那风车上的把手,风车叶子便就跟着转了起来,凉飕飕的风儿就迎面而来了。
“怎么样?好玩吧!这可比那扇子好得多,还省事儿,这一装能转半柱香呢?听闻是西洋人献给皇上的。”齐妃颇为自豪地说道,我感受着这凉飕飕的风儿早就忘了这是在启祥宫了,想着这么好的东西,皇后谁也不赏偏生给三阿哥,可见三阿哥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地位的。
“好是好,可惜有点声儿,若是午歇的时候,用上这个哪里能睡得着啊?”
“可不是,不过你要是听习惯了,那声儿也跟能催眠似的。”只怪我膝下无子,不得不扶持别人的儿子,眼下中宫有子,甄嬛那些新人也年轻得很,也并非人人都不能生的,何况眼见皇家子嗣单薄,皇太后肯定又要张罗着选秀的,弘时这人别的优点倒是没有,却是个出名的大孝子,知恩图报,许是在他身上下些功夫,将后还能为自己谋条生路,留个保障。
正闲话家常着,只见三阿哥弘时一声水青色长袍英姿飒爽地从外走来,见了我们忙着俯身请安道:“儿臣给额娘请安,给福娘娘请安!”从前见他总觉有股浮躁之气,经历了这些事儿只怕也长了教训比起当初稳重多,我忙着道:“三阿哥快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行礼。”
弘时道:“福娘娘的活命之恩,弘时还没有谢过呢?请受弘时一拜!”说着便双腿跪地给我磕头,我哪里能受她如此大的礼,忙着起身去扶。
“三阿哥哪里的话,本宫何时对你有活命之恩呢?你有今日是你自己的造化。”
“弘时心中明白若非娘娘时常在皇阿玛面前进言,绝没得今日,如此大恩,绝不相忘。”哎,这后宫之中也许也没有长久的敌人,当初我可是瞧不起这对母子的,母亲蠢,儿子也不精明,难成大器,可是没得法子啊?谁让皇上的膝下没几个孩子呢?
“弘时,你从哪里来?”齐妃慈爱地问道,玄羽忙着端上了热茶递给弘时,以便他解解寒气,眼下初冬,又该凉了,我身子经历了大半年的调养,也好得多,想起去年的那个冬季,至今心有余悸,雍正三年的冬季我失宠降为,寒冬里连御寒的棉衣都没有,雍正四年的冬季我改名换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入住承乾宫,结果身处毒宫,险些丧生,雍正五年的冬季呢?皇上心意不明,后宫之人备受冷落,也不知是否如甄嬛所言是有新宠?还是如我当初那般与谁暗渡陈仓?毕竟寒冬里总要人暖被啊?
“回额娘的话,儿臣刚刚从养心殿来,皇阿玛与众大臣议事,命儿臣在侧旁听,议事完了,又被皇上留下抽查了一些功课,便觉有些劳累,想来额娘宫中歇歇脚,再出宫去。”齐妃听了满是欣喜,忙道:“那我儿劳累了,快去进去歇歇吧!”齐妃拿着手绢擦拭着弘时嘴角的茶渍,弘时见我在便有些不自然,忙朝我们抱拳鞠躬告退,好一副母慈儿孝的场面,看得不由令人嫉妒。
却在不经意之间发现弘时的衣袖里藏着一束紫菊,这好好的紫菊为何要藏在袖子里头呢?不由觉得他来启祥宫另有所图,按说他已经是成年的皇子了,不该总是往母妃宫中跑的,毕竟后宫是宫嫔女眷居住的地方,他来是多有不便的。
齐妃还只当他的一片孝心,殊不知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心里装的只怕是别的心思了,齐妃道:“那日里十三福晋道,养儿一百岁,常有九十九,我看啊这话,要反过来过说,是养儿九十九,忧愁一百岁啊,这孩子从在我的肚子里就没让我省心过,可偏生那些让我省心的都……”齐妃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大承认的只有弘时与大公主,可是大公主早在康熙五十六年就撒手人寰了。
“如今弘时已经大了,你不该把他还当个孩子看待的。”我一时也不能肯定自己心中所想是对的,故此也不敢明言只能暗示了,“你看先皇的皇子们,年早的十二三就娶了嫡福晋,晚些的,十七八岁也就有了嫡福晋,而今弘时还没得嫡福晋呢?你也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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