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木山一听是火老板的声音,立刻酒醒了大半,他身子一缩,躲在了桌子底下,吓得桑秋一愣,可她听着火老板的声音,恨不得将她家的木门都要拍烂了。
她迟疑着,要不要出去开门,沐云清却在此时一拍胸脯,道,“既然有人来了,哪有不开门的道理!”
桑秋抬了抬头,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沐云清一打开院门,火老板带着几个小厮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借据。
他进屋瞅了一眼桌上的好酒好菜,气咻咻的将借据往桌上一拍,吼道,“好哇!还有心情吃好的,喝好的!桑秋,我可告诉你,你这个不争气的爹,赌博欠下的钱,若是还不上的话,这间屋子便是我的了,白纸黑纸,写的清清楚楚!”
桑秋起初不相信,桑木山怎么会这么离谱跑去赌钱,赌钱也就算了,还找姓火的借钱?想想就火大,她狠狠盯着躲在桌底下的桑木山,厉喝一声,“还不出来?瞧瞧你干下的好事!”
桑木山躲在桌子下也不安生,他自知犯下了错,连忙从桌底下爬了出来,胆怯的看着桑秋,指着借据道,“女儿,这借据是……”
桑秋瞪了他一眼,怀疑这是不是火老板故意设下的圈套,她挑眉看向火老板,轻声道,“火老板,欠债还钱,原属不假,不知我爹借了你多少银子,能不能告诉我呢?”
火老板一听,觉得有戏,乐呵呵的笑道,“桑秋呀,你若是要怪,只怪你有个好赌的爹,父债女还,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废话少说!还是入正题吧!”
桑秋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打断了他说的话。火老板瞪了瞪她,咳嗽一声,“你爹当初找我借的是一百两银子,如今加上利息,就是一千两,这借据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不会看不明白吧?”
“这么多?”
桑秋有些傻眼,她还没正式开始做生意,哪有钱替他还钱?沐云清看不下去了,借着酒劲,说话也大胆了许多,斥责起火老板来了。
“火老板,你这利息也要,要的太多了,实在是不应该啊,赌坊聚赌,害人害已,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你怎么忍心做下如此缺德之事,还带着打手上门,难不成还想使用武力吗?”
凭白无故被人教训一顿,火老板有些恼火,他冷哼一声,盯着沐云清,嘴角散发着笑意,冷笑道,“沐云清,这是我和桑家父女的事,又关你什么事?识相的,便少管闲事,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沐云清喝的酒不少,脑子又晕又沉,他摇摇晃晃的朝桌边倒去,双手支撑在桌子边沿,眯了眯眼,便瞅见了那张借据,他灵机一动,抓起借据,拉着火老板便要往门外走去。
“沐云清,你是不是疯了?拉着我干嘛?”
火老板一身肥肉,被沐云清拉着有些吃力,沐云清别看身无四两肉,还是有点力气的。他铁青着脸,继续教训火老板,“这借据谁知道是不是你假冒的,要是你诬赖我岳父大人怎么办?咱们还是去衙门走一趟吧!就请大人来评评理,这赌博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你!你给我住手!”
火老板急了,如果让县衙大人知道他借钱给桑木山,他也有麻烦。他挪着笨重的身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出去。
桑秋这才明白,原来赌钱在桑木镇也是犯法的事情,忽然,她有了一层胜算,嘴角慢慢的抿了起来。
她干脆站起身,走到火老板面前,古怪的笑道,“火老板,云清喝多了酒,你也别见怪,怪只怪我爹不争气,好好的手痒想玩二把,只是这房子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是闹上衙门,我们桑家倒没什么,你火老板的名声可就败坏了,你说说谁划算?”
火老板眼珠一转,这桑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他的银子全打水漂了不成?好歹他是下了本钱的,总不能一两都收不回来吧?
他哼哼道,“桑秋,你也别尖牙俐齿的,我告诉你好了,就算是上了衙门,这钱你们也要一分不少的还给老子!”
“还还还!一定还!我又没说不还给你,只是,上了衙门,恐怕我管不住我这张嘴了,听说胭脂铺的那位……”
桑秋捂嘴轻笑一声,深深的撇了一眼火老板,火老板心里咯噔暗叫不妙,脸色越来越黑,沉到了底。
沐云清立刻意识到了桑秋的用意,他火上加油的劝道,“是啊,火老板,闹上衙门对你我都不好,要是判刑的话,我们都捞不到半点好处,随时都有坐牢的危险,你说是不是?”
道理谁都明白,火老板自然不会这么傻闹到衙门,以后谁还敢找他借钱呢?他看了看沐云清,又看了看桑秋,低声问道,“那你们说说,我借的银子能不能还给我?给句痛快话吧!”
桑秋这才拍了拍手,走上前来,盯着火老板半响才道,“钱是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需要时间,这样好了,一百天之内,千两白银会双手奉上,要是逾期不还,你再来找麻烦我绝对没二话。这样总行了吧?”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百天之后,如果不还,你是知道我的厉害的!”
火老板摇摇头,自认诲气,带着人匆匆离开了桑家。
几个小厮跟在火老板的身后,窃窃私语着,虽然很小声,还是惊动了火老板,他横眉扫了过来,看了他们几眼,便道,“嘀咕些什么呢?”
“没什么,老爷,这桑秋说话能靠谱吗?她爹都没钱还,又怎么能指望上她呢?”
一个小厮看不过去,走上前提醒着。
火老板哈哈一笑,双眸射出精光,不紧不慢的说道,“桑秋?我总感觉自从抓奸之后,这丫头变得聪明了许多,一个聪明人,又怎么会赚不到钱呢?难道她就不怕我收了他们的房子,让他们露宿街头?”
“说的也是,还是老爷英明。”
小厮点头哈腰着,默默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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