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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见微知萌

娇宦 乱吃佳人 2406 2021-04-02 20:57

  这等热死人不偿命的伏天,哪个不喜欢贪凉清静的歇着?

  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好话也叫人不踏实,总觉其中暗藏玄机,这甜头拿得心中忐忑,不知道后面又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儿等着。

  不过想想,眼下连性命都捏在他手里,既是有心防着也无用,与其念着那些无谓的事,还不如顺其自然。既然他都说是该得的奖赏,那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萧曼想到这里,心中泰然,便老实不客气地走到案前。

  这丫头虽说性子倔了点,可是却从来不会认死理亏待自己,倒是挺合脾胃。

  秦恪这时已坐到了椅子上,屈指轻弹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口:“这儿每日早午晚有人来换三次冰鉴,外面待不住了就来歇歇,眼头放机灵些,别等叫的时候找不着你。”

  原来还不是一时恩惠。

  她没料到,更有些喜出望外,垂眼瞧着手上刚端起来的那碗冰酪,想了想,把几样切做小块的果品加在里面,又淋了梅汁,槐蜜小心调匀,又拣了两块去了籽的西瓜,一并装盘捧过去,放在他旁边的小几上。

  果然不错,没只听那几句话就一根筋的只顾着自己,这眼头越来越有个伺候人的样儿了。不过,还得着意捶打,往后才能派上大用场。

  秦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瞥了一眼便转回目光:“记着,本督只吃稍加些梅汁的冰酪,去换了。”

  萧曼听了一愣,原本是番好意,没来由地又碰了个钉子,况且瞧他那样子,不该是个口味寡淡的人。

  她暗忖自己不会猜错,想来多半他是不愿叫人知道自己的食好偏爱,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算了,既然是自己说的,便随他去好了,懒得管那么多。

  她没再问,把东西又端回去,另舀了一盏冰酪,这次只加了两勺梅汁,稍稍拌了几下,仍旧送过去搁在几上。

  退到一边,端起先前那盏调好的尝了一口,许久未曾尝到的鲜甜的果味,和着清凉的乳香和梅酸在唇齿间漾开,勾扯着食欲,竟停不住手。

  她一连吃了好几口,才察觉有些忘形,赶忙停嘴缓下来,偷眼瞧过去,见他只是闲坐在那里望着门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又在谋划什么。旁边那盏冰酪还是好好的搁在那里,没半点要吃的意思。

  明明是开口要的,到头来却动也不动,瞧来自己果然猜得不错,他不过是随性说说罢了,根本不必当真。

  萧曼正在腹诽,外头廊间忽然响起脚步声,很快便到了门口,轻敲了几下,恭敬道:“禀二祖宗,老祖宗让秦奉御过去一趟,有话说。”

  这时候能有什么话说?

  她微微一怔,立时想起方才送药的那一幕,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秦恪却像早料到了,仍是一脸闲适地坐在那里,见她转望过来,也不抬眼:“瞧本督做什么?老祖宗叫你,还不快去。”

  照理说,他对焦芳该没有什么戒备,刚才那话中也听不出提点告诫的暗示,可又能隐隐觉出其中并不简单。

  她暗自留了心,放下吃到一半的鲜果冰酪,整了整衣冠,走过去推开门。刚到外头,那股子闷热便扑面而来,瞬间像捂了层棉被在身上,脑袋也被烘得发懵。

  那传话的内侍就候在门旁,见她出来忙躬身行礼。

  萧曼有些不情愿地随手掩了门,看他一副恭敬的样子,心想反正也不是司礼监那些知根知底的人,索性也不自矮身份,稍稍端着架势问:“老祖宗还在精舍服侍陛下么?”

  那内侍呵腰应道:“陛下刚用了药,这会子已歇下了,老祖宗还没走开,只叫小的来传,秦奉御请随小的来。”

  这倒还好,只要皇帝没起疑追问,便不至有什么大麻烦。

  她又放心了几分,跟那内侍一路到精舍,里面纱幔帷帐都放下来了,重重叠叠将殿中央围得严严实实。四下里静得出奇,反衬脚步越发清晰,叫人心中惴惴。

  那内侍没再往前走,比手朝殿柱后示意。

  萧曼点了下头,自行绕过去,却没见有人在,心下暗暗奇怪,又往前走了几步,到殿门处,隔着纱幔就见外面通廊间有个微显伛偻的身影。

  虽说皇帝已经睡下了,可还是要避一避的。

  她吁口气,撩开纱幔闪身出去,左右瞧了瞧,通廊里也没有人,只有宫门那里有几个当值的,隔得老远,不会朝这边留意。当下仍是敛着声气走过去,到近旁才叫了声“老祖宗”。

  焦芳回过眼,目光自上而下,徐徐移转。

  青色的麒麟补袍确实宽大了些,却丝毫不显得累赘,反而将纤瘦的身子衬出几分英气来,恍然又像瞧见了当时那少年初成的样子。

  他沉沉的眸中泛起柔色,温然笑了笑,却又叹了一声:“你是大理寺萧大人家的姑娘吧?”

  蓦然被提起父亲,萧曼浑身一震,诧愣地望过去,心说他怎么会知道,难道秦恪已暗中透露过了?

  想想又觉不像,不过以他司礼监掌印的手段,要想查到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没等答话,又听焦芳微笑道:“你也不用疑心,我是猜的,你这眉眼神气跟萧大人在朝中时一模一样,一瞧便知道了。”

  萧曼仍是不信有人的眼力会厉害到这等地步,但听他如此开诚布公,也知道不能再装傻隐瞒,当即回话道:“老祖宗说得不错,家父确是大理寺丞萧靖,我本来按制被充入教坊司,是督主……”

  “不必说了,这我也猜想得到。”焦芳出声打断,面上忽有些黯然,缓缓摇头,“有些事原也说不上对错,只有因果报应,谁说得清呢?”

  他忽然像发起了感慨,话里也是云山雾绕,叫人摸不着半分头绪。

  萧曼觉得奇怪,不知他是隐晦的替秦恪开脱,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一时也不好回话。

  两人静默了片刻,焦芳又转过头来望着她:“你是如何识得瀛山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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