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走的时候月上中天,是赢姬亲自送出凤栖宫大门的。
他的脸色很不好,方才兴致高涨,突然被浇了一头凉水,能开心才怪。
赢姬赔笑,“皇上恕罪,臣妾身为六宫之主,没能管理好皇上您的起居制度,实在罪过,待会臣妾便给每个妃子都做个牌子,每日皇上翻牌子便好,哪位妃子来了例假便将牌子摘下,皇上您也就不必白跑一趟了。”
顾衡:“朕不是生气白跑一趟!”
“那皇上生什么气?”赢姬瞪大眼睛问,还眨巴一下,很是无辜。
顾衡看她无辜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说出来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你早点安歇,朕去看看淑妃。”
“恭送皇上。”赢姬福身揖礼相送。
顾衡走后,紫英可惜的道:“娘娘,其实您说几句好听的话,皇上还是会留下来陪您的,何故一句话不说?”
“说什么能留得住?”一个情欲高涨的男人,她又不是那种会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的说只抱什么也不做那种话的人。
“说是去看淑妃,定也不会在淑妃房中留宿的。”
赢姬说着抬头看了几眼月色,“吃太饱去御花园走走。”
“打灯。”小宇子吩咐下边的人。
此时夜已深,宫里大部分人都睡了,也就赢姬吃太饱睡不着,还想去御花园散步消食,不过月到中天,莹莹月华皎洁如水,赏月也不错。
“紫英,看,那边是什么?”赢姬指着御湖对面的一团亮光道,对面似乎有人在烧纸,虽然故意隐藏了,但赢姬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只是明明灭灭的看不清楚。
“奴才去看看。”小宇子忙道。
赢姬点点头同意他过去,自己择在亭子里坐下,看满池清水,会武功该多好,在荷叶上舞剑,再拥有李白的才华,舞剑吟诗。
她突然就特别想李白,不是大唐李白,是峡谷李白,凤求凰那套皮肤,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特么的,被迫弃坑,难受!
正这时,一道白影从御湖飘过,那身姿似乎比李白更飘逸,不过可惜的是刹那间便没了,赢姬擦擦眼睛,“你们看到了没有?”
“娘娘,看到什么了?”
“白影,刚刚一道白影闪过。”赢姬指着湖面,此时御湖在月色下波光银莹,也空空如也。
紫英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啊娘娘?”
“真的,一道白影。”赢姬特别笃定,她刚刚是真的看到一道白影闪过。
紫英忧心的看着她,“娘娘,要不再传慧通道长来看看?”
赢姬白她了一眼。
这时小宇子已回来,手里拎了个瘦小的小女孩,八九岁样子,一双大眼睛似乎要占据小脸三分之一,怯生生看着赢姬。
“娘娘,是增喜园的罪奴,竟敢在御花园祭拜,简直胆大包天!”小宇子将小女孩放在赢姬面前,小女孩当即跪下,低着头双肩因害怕而抖动。
赢姬蹲下去,柔声道:“你在御花园祭拜谁?”
“我母亲。”小女孩怯生生回答。
“放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禁宫之内岂容你胡作非为!”小宇子也不是凶,他只是说话一贯这种气势。
赢姬微笑,“抬起头来。”
小女孩抬起头,那双大眼有些呆滞,却没有湿润,“你为什么不哭?不怕吗?”
“不知道。”小女孩回答。
“娘娘,怕是早哭干眼泪了,增喜园那种地方。”紫英带着怜悯的道。
赢姬坐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高偲儿。”小女孩如实回答,她不敢不答,因为天天打她的人说不说实话就会被打死。
“你就不怕被抓住吗?竟敢在御花园祭拜你母亲。”赢姬再问。
高偲儿听了身子突然打哆嗦,脸也出现惊恐的神色,但她说:“怕,可先生说为人子女岂能不孝?奴婢也不能做更多了。”
“就算是会死,也会做吗?”赢姬问。
“娘娘,这丫头方才想跳湖,幸好奴才赶得急,没落水就抓上来了。”小宇子道。
“小姑娘,不管遇到多大难处,都要努力活下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才可能看到你现在看不到的希望。”赢姬忍不住撒了口鸡汤,“本宫正缺个养猫的人,你可愿给本宫养猫?”
“娘娘!”紫英和小宇子异口同声阻止。
最后还是小宇子苦口婆心的道:“娘娘,她是高崖王嫡出女,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两可是本宫依仗的人,整日里争着养猫成何体统,就这么决定了,皇上问起来也是你两的逼本宫的。”赢姬说完亲切的拍拍高偲儿肩膀。
高偲儿方才以为自己在做梦,听半响又接受到赢姬善意的微笑才有点真实感。
她忙磕头,“奴婢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赢姬微笑扶她起来,“菜团还小,跟你一样,所以你要好好照顾它,知道吗?”
“奴婢遵命!”她幸喜再次磕头,不用回增喜园了就好,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她永远不想回去!
赢姬站起来,“竟有些困了,紫英,给她洗洗,找几身干净衣裳换上。”
紫英与小宇子对视一眼,两人都无奈遵命,私底下紫英还与小宇子商量,“你说娘娘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留高崖王嫡女在身边?”
“我也不明白,不过大约有些唇亡齿寒的意思吧。”小宇子叹气道,“娘娘心善,也不缺计谋,你我只要好好伺候就成。”
“我当然会好好伺候,倒是你,你别身体在娘娘这边,心却不在!”紫英瞪他。
小宇子不乐意了,立刻便争起来,“我什么时候心不在娘娘这边啦?”
“最好都在。”紫英说着抱干净衣裳去给高偲儿。
赢姬睡下后,躺在御花园亭子屋脊上的计无归动了动身体,自言自语道:“又不会武功,眼神还那么好。”
他说完几个纵身又去了御膳房,照旧拿食材留银子,然后摸出宫去。
翌日,管食材的太监小坛子埋头思考,“到底是谁?已经两次了,要不要上报皇后娘娘?”
赢姬治宫还是很严的,管食材的太监小坛子几经思考还是选择将事情禀报到赢姬跟前。
“你说有人偷御膳房的食材,然后留银子?”赢姬不知为何突然便想起住在西京王府的少邙山少主。
小坛子规矩答话,“是,而且已经两次了,前一次因留着银子,也没损失,奴才便没禀,还请娘娘恕罪。”
“此事可还有谁知道?”赢姬问。
“奴才办事不利不敢告诉别人。”小坛子说着把头深深埋下去。
“行了,此事也不必声张,待会你把御膳房所用的食材挑拣上好的送些去王府,几人量的就行。”
小坛子不懂,“娘娘,您是说送食材去,不是送熟食去?”
“熟食送去都凉了,终究不好吃,父亲母亲年迈吃不得冷东西。”
“哎,奴才这便去办。”小坛子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御膳房拿食材,还给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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