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苻晖看她的异常眼神，简直和那个林景德一模一样；而慕容冲想她亲近的人不是苻晖，而是他父亲苻坚，是当今的大秦天王！只有在他跟前伺机行动，才能影响到秦国的大局，直至江山动荡，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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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得天气渐渐放晴，苻晖带了从人，有时站在般头欣赏两岸风光，有时观察地形水势，甚至有几次弃舟上岸，察访水利兴修灌溉情况，极是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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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原以为这苻晖身为王子，地位尊贵，多半是个仗了父亲宠爱为所欲为的纨绔子弟，但见他每到一处，必召来当地官员上船询问民情，或褒扬，或申斥，处事极是老练圆熟，才知此人并不简单，不由也开始为慕容冲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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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氏处事公正，赏罚分明，政治清明，深受关中百姓拥护，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扳倒他们，只怕难如登天，苻坚敢对亡国诸慕容委以重任，并不单单为示仁于天下，更该有着绝对的自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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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北方大乱，人心所向之下，慕容氏又有多大的机会可以取胜，或者，达到他们复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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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走停停，沿了汾水，经临汾、汾阴，至河水，再越过雍州、蒲坂，到了华阴，方才弃了船，改乘车马前往秦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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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碧落自然无法再装病了，也懒得窝在车中，遂也要了匹马骑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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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晖似对她颇是不满，几度将马与她并排行着，向她半讽半嘲：“前儿病得那样，怎么还逞强骑马？如果再病了，车上可没法让你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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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垂了眸，凭他说什么，只是沉默，却坚持着不愿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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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晖心中恼怒，只是骂道：“果然是慕容家教出来的人儿呢！只知这般犟头犟脑，早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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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暗想，能怎么收拾她呢？了不得贱命一条，给他便是，省得日后担心受气，给人凌辱遭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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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她已这般地灰心丧气，倒似那学了佛的老僧一般，把生死都看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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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落原是苦练过武功的，倒也不曾再生过病，苻晖唠叨两天，便不再说了，倒也没见他怎么“收拾”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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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那可恶的杨定，不时行到她跟前，没完没了地问着些闲言碎语，令碧落不胜厌烦，记着他相助之情，只得勉强敷衍答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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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问出他怎会跟在苻晖身畔时，才知他本就是奉了王命入京，只因雍州一带并不太平，所以护了高盖自平阳离去后，便打算径入长安见驾了。谁知到了雍州时，正好遇到了苻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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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定童年时随父亲杨佛奴在长安呆过一段时间，与苻晖也算是总角之交，颇有些情谊，直到后来杨佛奴去世，他年纪尚幼，义父高盖将他领走，遂再也没见过苻晖；待到雍州再见面时，苻晖便让他随在自己身边，到时由自己再次保荐，封官进爵，自是更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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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来杨定虽是仇池后人，却是在仇池被灭之前便因内乱被带出了故国，从小便在前秦长大，因此言语之间，对秦王苻坚颇是尊敬，让碧落很是不悦，便再也懒得理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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