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马小心翼翼地将一包药粉藏在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进了太和殿。温仁也正坐在里面阅读奏章,抬眼看见李马,只说了声:“造办的事情吩咐好了?”
“奴才已经吩咐好了,只等东西到了,过过目便是。这是清单。”说着李马呈上一张纸。这李马不仅是温仁也贴身的太监,还是宫里负责造办的太监总管,这个差事是宫里难得的肥差,也是温仁也特意赏他的好差事。
“不用了,你办事我放心。”温仁也挥了挥手,头也没有抬起。
李马小心收了清单,接着说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温仁也这才认真看了看外头,一缕阳光泻进太和殿。果然已是正午时分了。不禁觉得有些疲惫,放下手里的卷宗说道:“时候不早了,朕不知觉间,竟忘了时辰。”
“皇上日理万机,废寝忘食,可千万要保重龙体。”李马恭维道,紧接着长唤一声:“伺候皇上用膳——”
话音刚落,太和殿的门被打开,随即进来几个年轻太监,李马看了看,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亲信,今天是刻意安排他们几个候在门外的。温仁也走下殿来,正欲跟他们走,突然,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径自走了进来。
李马心理暗暗不舒服,不知道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太监有什么事,当即觉得有几分异常,一般的太监有什么事都得先通报了自己,今天这个奴才怎么这么大胆。当下仔细观察了这太监一番,这才发觉,这太监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正想着,许是新来的不懂得规矩,找个借口喝退他便是。
可是,他总觉得隐隐的哪里不对。这个奴才不似一般的奴才,卑躬屈膝,倒是直着腰板,身材魁梧,那张脸孔看不出半点表情,除了眼睛会动,脸部的肌肉都不动的。
只听得他低头说道:“皇上,您要得四两黄金,奴才给您捎来了。”说话间,并未按常规的双膝跪下。
这话说得让人听了蹊跷,李马狐疑地看了这个太监一眼,太监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好象仅仅是报告了一件事而已。
谁想,温仁也听了这话,竟吓得面色苍白,语无伦次起来:“哦……朕……朕知道了,你且……呈上来,其他人先退下!”
李马见状,越发生疑了,当下却不能多问,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一退到外面,李马就揪住其中一个太监问:“这个奴才是哪个宫的?刚才皇上叫他拿黄金做什么?”
结果一问三不知,个个都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李马暗觉不好,想了一想,只吩咐道:“你们几个在这守着,有什么事随时通知我,我去去便来,皇上若问起,就说我去御膳房了。”
说完,李马大步向和音院走去。
门响起三声渐重的叩门声后,安子欣喜若狂地打开门,预料中地看见李马,忙问道:“公公,这么快就办好了?”
李马摇了摇头,摇得安子等人的心落了千丈,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马当即将那太监的事说了,只说温仁也把他们几个全遣了出去,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他觉得那个太监很可疑。
安子细细回味着那太监的话“您要的四两黄金”,一个皇上要黄金不奇怪,可为什么偏偏只要四两黄金?又听得李马说那个人除了眼睛会动,脸上的肌肉都不会动。这除了易容术再无其他可能,安子记得,子虚曾经说过,易容术有分等次,易容术技术含量高的,贴上去的肉仿佛生在脸上的一般,会随着人的一笑一颦做出生理的抖动,造假拙劣的,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猛地,安子想起一个人,在秦府的时候,完颜宗弼的易容术曾经被子虚轻易地看穿了。
“黄金”,“四两”,除了金国梁王府的四皇子,还有谁?而且除了他,能不下跪,能让温仁也惊慌失措的还能有谁?
这个念头闪过的时候,安子宛如一盆冷水从上至下,把自己浇得拔凉拔凉的,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他,如果真的是他,事情会棘手很多。终究,他还是先登一步了。
安子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他就是完颜宗弼。”
迟旭闻言,心里也陡然一沉。
赵构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脸上本能地现出一丝恐惧的神色,随即,恐惧化成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若是他,更好!他竟敢只身到我大宋皇宫,真是天助我也,既落到我手上,就休想再回金国。”
言语间自信得好象他现在已经是宋朝的皇帝了,边说还边四下找凶器,可惜找遍整间屋子也找不到可以拿得出手的武器。
安子无语,小心地提醒他:“皇上,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如何将温仁也除去才是正经。”
一句话,说得赵构没了动作,是啊,如果被完颜宗弼干涉了,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就暴了光,别说当皇帝,连小命都难保。而完颜宗弼这时候入宫,若不是为赵构而来,又是为谁?如今温仁也还握着实权,他若知道有人要取他性命,绝对会一不做,二不休,把一干人等给杀了。
韩世忠和岳飞的军队虽然可以叫到,但是完颜宗弼能潜入皇宫,必定是有人引荐的,那么他的势力就已经率先到了皇宫,任韩岳的军队再快,也赶不及。
愤怒被慌张浇灭了,几年的囚禁生活让赵构面对完颜宗弼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恐惧,慌乱中,他只不知所措地问道:“这……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安子和李马很汗颜地看着赵构,若不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正有点想放弃的冲动了,原以为,真的赵构会是一条龙,没想到,在完颜宗弼面前,他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原来,历史真的是不能改变的,安子和这么多的人共同的努力,还没到最后关头,他就泄了气,失了胆。他日即使做上那颠峰之位,也是屈服在金国之下。
这就是子虚为之努力要献身的国家,那么多人的生命,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软弱无庸的国君。
想到子虚,安子气不打一处来,猛地给了赵构一巴掌:“皇上!敌人当前,你怎可自己先乱了阵脚?你要记住,你才是真正的天子!而且,你现在不是在金国的地牢里,而是站在大宋的土地上!”
安子的举动让赵构和李马迟旭都傻了眼,其实他们不知道,安子打这一巴掌,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恨铁不成钢,但是内心里面,还带着对那个阴魂不散的完颜宗弼的怨气,听到他入宫的消息,自己先火冒三丈了,赵构生生地受了她带着怨气的一巴掌。
李马吓得大气不敢喘,赵构被打了一下,也懵了,好在,毕竟是有一腔抱负的,只是被完颜宗弼的名字给吓着了而已,当下醒悟过来,不仅不敢追究安子这一巴掌,反而说道:“多谢妹妹将我打醒。”
其实安子打完就后悔了,她担心赵构万一是个小人,秋后算帐就麻烦了,这会听到他这么说,赶紧顺着台阶爬下来,检讨了自己举动不对的地方,强调这样做是为了给他鼓劲。然后如此对李马交代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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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马刚到太和殿,就听得里面传出温仁也叫传御膳的声音,他特别嘱咐今天中午的膳食就在太和殿吃。
李马一听,知道事情出现了枝节,温仁也平素喜欢在寝宫用膳,这会突然换了地方,自己原先在温仁也的寝宫布下的人暂时是用不着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温仁也叫膳食搬到这,无非是想和完颜宗弼一起用膳,而在膳食里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皇上的膳食要经过几道检查程序,还得找人试吃。
还有一种方式,是凭武力拿下,可是这也不妥,一来,这次事件是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再者,完颜宗弼能入宫,绝不是他想进来就进来的,一定是有人协助;其三,完颜宗弼是不是只身来宋,还是疑问,若是带了兵马来,贸然用武力,岳飞和韩世忠的兵马还在宫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宋朝现在就要改朝换代了。
下人摆好了膳食,温仁也不出所料地喝退所有人,仅留下完颜宗弼一人。李马关上殿门,只听得下人小声说道:“公公,那是……”
安子身着华艳的演出服,身后跟着迟旭,从走廊的另一头款款走了过来。
李马心下会意,在门外禀报:“皇上,紫颦姑娘求见。”
温仁也一听,脸色顿变,下意识地看了完颜宗弼一眼。若是别人,自然是问也无须问,直接连李马一并骂一顿,可是那是安子。
“紫颦是谁?”完颜宗弼从温仁也的眼睛里猜到这个女人不寻常。
“就是……仪妃娘娘。”
完颜宗弼一听,眯起眼睛,想必他真实的脸上已然勾起一抹笑意,玩味地说道:“是吗?她又要来献舞?我倒想看看她的舞技如何。”
温仁也闻言,赶紧召安子入殿。
踏进殿门的一刻,安子看见了眼前这个久未谋面的男人,虽然现在见的仍然不是他的真面容,却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他逼人的气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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