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的马车不慢,再加上两人星夜赶路,只有在马匹疲倦的时候才会休息一会。所以几百里路,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翠云山下。
翠云山巍峨雄壮,山势陡峭蜿蜒,从远处观看,像是一条长龙俯卧在那里。山尖上一根圆形的石柱直插云霄,显得甚是奇特。而且石柱体积应该不小,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山表覆盖着密集的松柏,根本就没有道路可行。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按照约定大胆在远处就停下了马车,然后王霏步行走了上来。大胆原本劝说王霏先休息一晚上,等第二天天亮再进山。但王霏略一考虑,就摇头拒绝了。现在王霏每耽搁一天,那些乡民就会流失近半年的生命,她等不起。
看到王霏执意如此,大胆也不再多说。犹豫良久,大胆开口许诺,在这里等王霏三天。三天后,不管王霏出不出来,他都会赶车离开。王霏郑重的道声谢,就毅然踏进了翠云山的范围。不过王霏还是有些低估了道路难行的程度,走了近两个小时,她仍然还在半山腰徘徊。
四周遍布荆棘,使得王霏每前进一步,都很是困难。茂密的森林,遮挡了仅有的星光,王霏现在根本就看不清道路。草丛里,更不时地传出动物的怪叫声,更是给黑夜增加了不少的恐怖。王霏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不该这么着急的闯进来。可是要让她白白的浪费一夜,她心里又很是不甘。
‘我的老奶奶,您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王霏一边暗自嘀咕,一边小心的倾听着四周的声音。没有办法,视力不好,也就只能靠听力解决了。就在这时,前面的一团光亮,吸引了王霏的注意。光亮远远的看着是一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白光。难道前边有人?
可是在这个深山里,突兀的出现一盏灯笼,这正常吗?王霏感到有些头皮发麻,连腿都有些轻微打颤。不知道怎么的,王霏的眼前老是浮现电影中的恐怖镜头。自己不会这么背吧!看到灯笼渐渐地临近,王霏下意识的往树后面躲了躲。
她不动还好,这一动却一不小心踩在了树枝上,发出了卡的一声轻响。听到声音,灯笼明显一顿,然后继续向王霏这里飘了过来。随着灯笼的临近,王霏咽了一口唾沫。她已经打好了主意,一旦事情不对转身就跑。
不过在看清楚灯笼后面的身影的时候,王霏算是松了口气。手持灯笼的是个二三十岁的男子,身穿一身粗布衣衫,已经很是破旧不堪。身材稍显消瘦,头发蓬乱污秽,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在灯笼微弱的灯光下,显得略有些惨白。
虽然他这个样子有些吓人,但王霏还是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最起码,灯光下男子呼吸吐出的雾气清晰可见。会喘气就好,王霏松口气,从树后闪了出来。
“喂,你是这个山里的住户吗?”
王霏尽量语气轻柔,小心的问道。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把对方吓了一跳。那个男子拿着灯笼的手臂明显一颤,人更是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声问道。
“你是谁?你怎么到了这里的?你知不知道出去的路,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什么?带你出去?”
王霏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自己还没有进来呢,怎么就有人叫自己带他出去。看着眼前男子憔悴的样子,王霏心里突然一动。
试探的问道:“你是哪个进来采药的男子?”
“是啊!就是我啊。”男子大喜,好像是突然遇到了救星。
“你是来救我的吧,快带我出去吧。我在这里呆的太久了,我都要疯了。你只要带我出去,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答应你。还有,我这里有千年人参,还有万年首乌。这些我都可以分给你一些,只求你带我出去。”
“我记得你进山已经好几年了吧,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看你的样子,很是自由的,为什么不自己出去?”王霏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我出不去啊!”男子一脸懊悔的样子:“当年都怪我贪心,不顾别人的警告,私自闯到了山上。然后就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白发的女子。他说我太过贪婪,惊动了山神,所以要受到惩罚。于是她就罚我在这里守山,并说我只要能够走出去,就给我自由。可是不管我怎么走,最后却都会回到这里。求求你,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
“你出不去,那我就可以出去吗?”王霏看着眼前的男子,皱了皱眉。在自己的心里,王霏觉得,这个男子并没有说实话。
“可以的,你肯定可以的!”男子肯定的回答道,连持着灯笼的手臂,都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你只要把我领到森林的边缘,我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男子越是如此,王霏就越加的肯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略一思量,这才说道。
“我可以带你出去,但是你现在必须带我去找那个女人。”
一听这话,男子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看着王霏。
“你为什么要找她,你和她什么关系?不,我不要见她,你不要找我。”
一边说着,男子退后两步,转身就跑。看来他对这里很是熟悉,很快就没有了踪迹。看着仅有的一点光亮消失在夜色里,王霏微微的叹了口气。
“我的老祖宗啊!你到底在哪里?”
“我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王霏的身后骤然响起,把王霏吓得一哆嗦。赶紧转了个身,就看到了身后站立的白衣身影。黑夜里看不清容貌,但她那一头的齐腰白发,却白的刺眼。看到王霏转过了身,女子淡淡的一笑。声音稍显嘶哑,一时到让人分辨不出年龄的大小。
“你是姥姥我来到这里之后,第一个上山主动找我的人。而且一个女子,敢半夜上山,胆量倒是不小。说吧,找姥姥我有什么事情。”
王霏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这才简单的开口,把来意大体的诉说了一遍。听完王霏的请求,女子沉思了良久,才缓缓的开了口。
“孩子,你回去吧,这件事情姥姥管不了。”
“可是姥姥,那里可是还有三十人啊!您要是不管,他们恐怕都活不了多久了。姥姥,求求您了。您是隐士高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到对方推辞,王霏大急。自己历经了艰辛才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一句管不了。自己这点辛苦还没有什么,可是哪里还有三十多条生命,在苦苦的期盼着自己回去呢。见到对方不为所动,王霏顾不得其他,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地面上满是细碎的石子,使得王霏的膝盖一阵的疼痛。但王霏咬着牙,连哼也没有哼一声。
“姥姥,当时他们就是这么跪着求我的。今天,我代表他们,给您跪下了。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唉!白衣女子叹口气,伸手把王霏拉了起来。
“孩子,你跟我来。”
女子说完转身就走,王霏不敢犹豫,紧紧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森林里快速的穿插前行。虽然道路黑暗,路上也不时有荆棘伸出,但王霏却是顾不得很多,只是咬牙跟了上去。好在随着她们的前行,道路慢慢的开始宽广起来。
继续前行了大约一千米,一座亮着灯的木屋出现在了王霏眼前。女子推开门,迈步而入。王霏也不客气,跟着走了进去。木屋里面很是简朴,只有几把木凳、一张木桌外加一张木床。木床上,被褥整齐的铺开,一只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猫正在上面睡觉。
见到两人进来,白猫抬头看了一眼。看到王霏的时候,似乎有些好奇。但也只是打量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继续自己的美梦。看到白猫的刹那,王霏的瞳孔骤然一缩。这只猫,怎么和自己的小白这么相像。只是要比小白大很多,毛色也更加的顺滑。
此时女子已经坐到了凳子上,冲着愣神的王霏一笑。
“姑娘,坐下说吧!”
“嗯!”王霏从白猫身上收回目光,答应一声坐到了女子的对面。
“姥姥,这只猫••••••”
王霏说到这里,突然收住了口。双目蓦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嘴巴更张得圆圆的,甚至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了。好一会,王霏才回过神,冲着女子一咧嘴。
“这个,我应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原来眼前的女子,容貌靓丽。皮肤更是紧致细滑。一张小脸,更是带着勃勃的生气。这个样子,那里是老太太。看年纪,与王霏应该是不相上下。唯有一头的白发,衬托着她那娇嫩的脸庞,显得有些妖异。
女子摇摇头,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似乎对王霏的反应,心里早就有了预料,并且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只是声音还是略有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
“要是说起年龄,你确实应该叫我姥姥。不过你可能觉得委屈,那就叫我的名字好了。我姓梅,名叫若彤。你可以叫我梅若彤,也可以叫我若彤姐姐。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就认下你这个妹妹了。好了,你刚才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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