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仍是当真
听到里头传出的声音,顾思晓脚步一顿,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房间里,薛老太太也生了气,“好啊,你们姐妹情深,我这个做奶奶的就是黑心肠,想要把你妹子往火坑里推是吧?!”
眼见老太太气得不轻,薛婉华也觉得有些后悔,“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自然也知道您是心疼画儿的,就因为您心疼她,所以才提出那些个条件。这些,我都知道,当初说让婉盈嫁人时,您不也当着婉盈的面说过些的吗?”
听薛婉华这样说,老太太的火气倒是消了些,“可惜婉盈是个心大的,看不上没有作为的人。那会我一说,她就皱眉头,说难道我就不配嫁个状元,做个状元夫人吗?!唉,那丫头啊,说是心高气傲,可到头来怎么样?还不是招婿入赘,还说什么状元夫人呢!?”
跟着笑了两声,薛婉华温言道:“盈盈是盈盈,画儿是画儿。孙女觉得画儿是一定能领会奶奶这番心意的。只是,奶奶,画儿不能这么嫁。”
“不能这么嫁?”薛老太太皱眉,“你这越说我就越胡涂了,什么叫不能这么嫁?不这么嫁还要怎么嫁?难道你也想让她招婿上门?可真是笑话了,咱们薛家是有金山银山还是怎么着?就那么招男人?!”
“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薛婉华被说得心里发急,忍不住道:“画儿她、她早有意中人了!”
薛老太太挑眉,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意中人!又一个在外头私定终身的死丫头!我就说,这几天没见着那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事,偏偏你爹却瞒着我,说什么铺子生意忙,她去了清水县……”
重重拍了下桌子,她沉声问:“你说说,她到底相中了哪家的哪个?这几天,是不是就是在外面和野男人厮混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她也做得出来!”
“奶奶,您不要这么说,什么野男人,什么厮混,这种话要让画儿听到了,得多伤心?!”
薛婉华皱眉,一心维护顾思晓,“我听说,是苏公子病得很重,画儿实在放心不下,这才留下来照顾他——这件事,我已经吩咐下去,绝不会传出去。奶奶也不要因为这件事太过责备画儿。我和爹爹都相信画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断不会做出有损清誉之事。”
“还相信?!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跑去照顾什么苏公子,还不是有损清誉?那得什么样才是有损清誉?得让人抓奸在床?”
“奶奶……”薛婉华的声音尖了起来,“画儿不是那种人,苏公子也不是那种人!”
目光忽闪,薛老太太终于问了出来,“哪个苏公子?婉华,你说清楚了,和顾画儿有私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咬着嘴唇,薛婉华垂下头,怎么都不肯说话。
可是看着她那副表情,薛老太太已经猜了出来,“是苏景春?真是……”
呵呵干笑了两声,老太太又是气又是叹,“我该怎么说呢!这是什么冤孽帐啊!我们薛家,怎么就出了你们这一群不孝女啊!”
顾思晓人站在门口,听得清楚,只在心里一想,就知道大概老太太也是知道些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的确是冤孽,薛家姐妹和她,怎么就这么兜兜转转的呢?
听着里头的对话,她实在是不好再进去,只得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小娘子?”候在门外的小蝶唤了一声,看顾思晓掩唇示意,忙收了声,匆匆跟在顾思晓身后出去了。
可就是这一声,门里已经若有所觉。
顾思晓前脚刚走,薛婉华就转出来。
“刚才门口可有人?”唤过站得远远的丫头,薛婉华皱眉问。
那丫头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顾思晓刚走的事。
薛婉华面色忽红忽白,却是一声叹息,仍是转回屋里。
回了屋里,她却不提是顾思晓来过,只道是外头丫头说话声音大了些。
薛老太太盯着她,也不说别的,只是沉默半晌后问道:“你说苏景春心里有画儿,要来提亲可是真的?”
“是,这是苏公子亲口所言,不会有半分假话。”
“他当着你的面说的?”薛老太太面色微动,望着薛婉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惜之色。
薛婉华却只作未见,点头应是,“依孙女看,苏公子对小妹一往情深,绝不会有负于她——说起来,当初爹爹能认回小妹,也是因为苏公子把小妹从松江带回济南府。可见,他们的确是有缘份的。”
“缘份?这缘份还得看深浅,有些缘份,浅得承不起婚姻的重量,这才有了有缘无份这样的话。”
摇了摇头,薛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不想再说下去了,“你也去吧!画儿的婚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订下来的,且看看吧,要是苏家真像你说的,请人上门来说亲,我成全他们也无所谓,可若是一直没有音讯,你也就不要再来和我说什么缘份的话了。”
薛婉华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下去,她相信苏景春说的话,可是过后再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安。
想去和顾思晓说说这事儿,可走到半路,却又折了回去。
该和小妹怎么说,她也是心中忐忑。
一夜睡得都不是很好,辗转反侧,让睡在她身边的沐峰也爬起身来。
“娘子可是有心事?”点了灯,他俯下身低声问着。
虽然沐峰为人平庸,但性子却是极好,对薛婉华也是真心爱惜敬重。
就是薛婉华原本不过是想找个过得去的男人过日子,并没有想太多其他,可相处日久,也不知不觉中对他敞开心扉。
这会儿,竟是不知不觉就把担忧的事讲了出来,“我只怕苏公子家中怕是要反对,如果苏公子迫于家中压力,不来提亲,小妹怎么办?!”
“苏公子是那种会迫于压力放弃心上人的人吗?”
沐峰沉默片刻,才问了这一句。
“我没有见过那位苏公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但若是他真的放弃了,我想并不是小妹该托付终身的人,小妹另择他人就是,也不必把那位苏公子挂在心上……”
“他、他不该是那样的人……”
如果苏景春就这样放弃,小妹固然会伤心,而她也会……
捂着胸口,薛婉华皱起眉来,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
她怎么会看错人呢?!若她曾经一直挂在心上的男人却是那样卑鄙不堪,她真是……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可是沐峰却没有追问,只是笑着握住薛婉华的手,柔声道:“娘子,睡吧!不管怎么样,都得等明天再说。若你一直担心,那不妨由我去见一见那位苏公子,探一下他的口风。”
是该探一下口风,可是第二天,薛婉华却没让沐峰出面,而是她自己亲自前往茶楼去找苏景春。
可是到了茶楼,才知道苏景春竟然不在。
“听说是郑世子要回京去了,我家公子去赴宴吃酒了。”
心里放不下,薛婉华索性又去了那伙计说的酒楼。
位于大名湖畔的太白居,整个三层都被包了下来。
薛婉华不好硬闯,只能在二楼相候。
把玩着茶杯,她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只听得乐声悠扬,隐有女子的欢声笑语。
皱起眉,薛婉华还在想着楼上该是怎样的旖旎风光。
就听得“砰”的一声,楼上乐声突然一静,只听得一个男人在大声责问:“苏公子是看不起我郑轩吗?那晚宴会上,那么多乡绅名流都吃了同样的酒菜,吸食了同样的福寿散,可就你苏景春一个人跑回去就请了大夫!怎么?怕我下毒害你?!”
这样的质问,就是薛婉华这样的局外人,也听得一愕,想着楼上的情形,不免有些担忧地站起身来。
这大声质问的人,一定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那些乐伎,连声都不敢出了,想来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定骇人至极。
她心里发急,一直踮着脚往三楼看,却仍听得模糊不清。
那是苏景春的声音,斯文而淡定,声音也不是很高,她只能隐约听到什么“幼时曾误饮毒酒,身子羸弱”之类的,又什么“世子若不信,可请那位大夫来一问便知”。
“是吗?我倒不知道苏公子居然还昏过去了!真是,那晚人人都觉得舒畅,只苏公子一个,居然那么受罪,可惜了,那样飘飘欲仙的滋味,你居然没福气尝试。”
郑轩大笑着,似乎已经去了疑心。
听得楼上乐声再起,薛婉华虽然看不到楼上的情形,却也是松了口气。
在二楼饮了半壶茶,楼上的酒宴才进行了一半。
薛婉华唤了伙计,赏了钱,托他请了苏景春下楼一见。
又过了一刻钟,苏景春才珊珊来迟。
看到苏景春虽略显清瘦,可神情却仍一如往常,薛婉华才真的觉得安心了。
相互见了礼,她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就问:“苏公子当日说的话还可当真?”
苏景春看到薛婉华,已经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事了。
未出阁的姑娘,三天三夜不归,放在哪家,都是天大的事。
“自然是真,薛二娘子,我苏景春说话一言九鼎,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就在这一两日,我必请人登门拜访。”
薛婉华大喜,站起身来,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就恭候了。”
正要告辞,楼上已经有人摇晃着身子下来,“呀,苏兄,原来你是躲在这里与人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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