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银大概是被刚才炎凌浑身上下迸射出的冷冽杀气所震慑,刚才还不安分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呢,这下彻底老实了,缩在襁褓里,滴溜溜的黑眼睛一会看看这个陌生的抱着自己的男人,一会看看正朝自己走来的娘亲的身影。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这无法无天的小家伙这会老实得连动都不敢乱动了,轻尘自见到炎凌抱着银儿,心中的担忧几乎就放下了不少,此时更是扫去了忧虑,不由得好笑地看着这个难得吃鳖的小家伙。
“是你带走了银儿?”尽管如此,轻尘站定在炎凌面前,还是微微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严厉起来:“为什么。”
炎凌果真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给轻尘面子,见她微微有些愠怒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起波澜:“不是我。”
“主子,是白素擅自出此下策。”沙丘之后,款款而出模样清秀的女子,年纪虽不大,但说话行使的神态皆沉稳,比之前些年所见时的模样,白素温和的眉眼间竟也多了一分俏丽。
白素径直在轻尘面前跪了下来,低着头,并不敢抬去看轻尘,当初主子面戴獠牙面具,面具下竟是如此俊俏的面容,白素还果真把主子当作了男子,心中不免入了俗,虽无不齿羞愧的小心思,但也免不了与寻常女子一样曾对主子这等俊俏的人心生了爱慕,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啼笑皆非,就是白素这样的人此刻再见到轻尘,还是从脸颊到耳根全红了。
轻尘默不作声地微微挑眉,在这里见到白素也令她颇为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轻尘诧异的目光从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素头顶扫过,又落在了炎凌的脸上,炎凌还是那副冷淡的神色,但却被轻尘看得有些不耐烦地别过了脸。
炎凌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他素来独来独往,就是当初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得不耐着性子待人,如今白素又怎么会与炎凌同行……
轻尘顿时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来。
“她是无名的下属。”炎凌忽然被轻尘看得起了一身的寒栗,顿时不耐地皱了眉,冷不丁地丢出了一句。
半晌没有得到轻尘起身的命令的白素自然不能起来,此刻听了炎凌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轻尘忽略了而面颊通红,还是因为炎凌的话而恼羞成怒。
“起来吧,如今我也并不插手大秦之事了,就是真要论起主子,你的主子也应该是景项,他是大秦的皇上,你不必跪我。”轻尘一手扶起了白素。
轻尘本就不是个在这方面聪慧的人,虽然刚才隐隐察觉出了炎凌和白素的古怪,可是被炎凌一句话搪塞过去了,她还真倒不再想这事,只是……炎凌那话的意思……白素在这,难道是随着无名来的?
轻尘接过了炎凌怀里的银,炎凌二话没说就松了手,许是早已不耐烦地想要将他丢了吧,小家伙到了轻尘怀里,总算远离了那个可怕的男人,这会如释重负地动了动早已经僵坏了的小胳膊,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忘了炎凌那家伙就在自己身旁呢,咿咿呀呀地便要伸出小手去捏轻尘漂亮的鼻子玩。
轻尘扫了眼白素捏在手里的那顶易貌面具,心中终于有些了然白素是如何把银儿带出来的了。
此刻白素仍然有些局促,见轻尘不说话了,很是不安:“主……主子,是白素的不是,主子若要罚,白素自当没有怨言,此事的确与炎凌这呆子无关,他原是要强行进入大贺城将主子您带出来,是白素怕他鲁莽,坏了事,才自作主张以……小公子为饵,这样便能见到主子您了。”
炎凌听了便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女人的话不必太多,她没问你话。”
“你……”白素跺了跺脚,又气又怒地瞪向炎凌,炎凌如此冷漠的一个人,从来对她没有一句温和的话,就是块石头也都该被融化了,他比石头还要硬还要臭,白素原本就局促不安,此刻竟有些难过地眼眶微红,情意绵绵和咬牙切齿的怨念交错纠缠着:“谁愿意管你!”
炎凌冷峻的面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色,别过了脸,还是不愿意搭理白素的模样,但是说话的语气竟然也不自然地比刚才温和了不少:“如此甚好,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轻尘哪里能听出这两个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啊,她连自己的事都糊涂着,岩止成日咬牙切齿地骂她呆子,她听不出两人之间的情愫,反倒颇为头疼地皱了皱眉:“你们别吵了,何至于为了一点小事就像仇人似的,我还并未说什么。”
轻尘这话一出,白素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霎时间连脖子都红了,低下了头不说话。
轻尘却是凝着眉,一门心思地思索着方才炎凌和白素的对话:“我并没有听到关于你们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你们在找我。”
炎凌冷笑了一声:“你自然是不会知道,那个人行事滴水不漏,我们几番试探,甚至夜闯过大贺城,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岩止……”轻尘簌地一下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告诉我……”
那个男人不希望她再和他们有接触倒也算正常,毕竟如今大秦和匈奴的关系正处于微妙之中,轻尘与大秦的关系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他并不希望轻尘牵扯在其中过多,也或许,是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自信轻尘的心意偏向呢?
毕竟……对一个人越是珍视,便越会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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