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的身上也零星了中了一些伤,但都并不严重,她只简单地从自己身上撕扯下布条,用牙咬着将伤口捆了一圈,她浑身是血,那些血有她的,也有别人的,但多数是别人的,她的面貌模糊,只有一双仍然冷静的眼睛清明又威严。
“天啊!奇迹出现了!”
“容和大人和日逐王的军队到了!”
忽然间有人惊呼了一声,霎时间整个匈奴阵营全部都兴奋了起来!
黄金甲们列成扇形发起进攻,如同旋风席卷着东胡人的方阵,立马冲散了东胡人。长枪穿透敌人的体躯,荒原上碧血殷红。东胡人的哀嚎声在回响,只有少数仍然保持着阵形突出重围。
一股无声的恐惧从东胡方阵的后端向前蔓延,他们竖起耳朵。西风送来一阵低语声,东胡人恐惧地向地平线望去——伴随着激奋的鼓响,一群穿着黄金甲的骑兵出现了,铠甲在曙光下熠熠发亮!而那高高的山丘之上,是率领着这两支巨大军队的日逐王贺达,还有面带笑容姗姗来迟的容和!
轻尘也被这突然逆转的形势给镇静得心底一阵天翻云涌,振奋人心,长久的未进食,她已经没有体力了……
混乱的夜晚被浓烈的血腥味和烧焦味充斥着,直到此时此刻,那耀眼的黄金甲犹如一道曙光惊涛骇浪而来,席卷过的地方皆是东胡人阵阵的惨叫和哀嚎。
汗水和着泥土和血水滚落下来,轻尘一只手撑在青玄剑上才能勉强站稳,粗喘着气,周遭尸横遍野,她就站在这些堆积如山的尸堆中央,她的眼皮沉重得有些睁不开了,全身上下的伤痛才后知后觉地传递到了大脑,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洋溢着苦尽甘来的笑意。
肆意的风吹起她那凌乱不堪的发丝,但再大的风沙都吹不动她带血的衣袍,凝结的血块外围又附上了新的血,沉得连大漠的狂风都无法卷动它。
轻尘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也许是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受了好大一通的折腾,这一个多月来她不管吃什么喝什么总会因为他而吐个干净,没想到现在连体力都比不上从前的万分之一了,她该庆幸前天夜里被绿芜逼着进了点食,否则恐怕她也根本不可能熬到现在才感到精疲力尽了。
“我总听人说在大功告成的那一刻最容易功亏一篑呢,果然如此。”
带笑的声音悠闲得如同观赏乐事,却刺激得轻尘顿时精神一凛,可人就是那样可悲的动物,一旦被逼入了绝境却能够爆发出让人类自己都惊叹的耐力,尽管那时候是精神麻木如同行尸走肉的,可只要曙光初现了,精神一旦松懈下来,浑身的肌肉都好像彻底垮掉了一样,轻尘想要立即拿起青玄剑,可却发现青玄剑好像突然变得千斤重一般,她的眼皮都无法强力睁开,反应力忽然变得无比迟钝。
稀疏的马蹄声很快将她重重包围了,轻尘用嘴巴呼吸着,眼睛泛着冷光,她呼吸沉重,却无力动弹一下,只冷冷地抬起眼看着她面前坐在马背上的弓青,弓青的大半个身子都压低了下来,绕是如此,他坐在马背上,轻尘站在地上,还是不得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比起浑身是血的轻尘,弓青则显得清爽许多,整个人神清气爽地,连铠甲都没上,尽管那满地的尸体都是属于他麾下战士的。
看到轻尘这满身是血的狼狈模样,弓青忍不住啧啧了两声,声音温柔,嘴角高高地翘起:“孟轻尘,你太大意了,这样不好噢。”
轻尘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正在尝试重新拾起力气,弓青的身手并不好,轻尘想要撂倒他并不算难事,但陪同弓青随身保护他的那几个东胡人却不好对付,轻尘没有把握能够以现在这样的体力以一敌四,她必须有足够的信心在那四个人反应过来之前擒住弓青才行。
弓青似乎真的不知道轻尘在打什么主意,他狭长的眼睛笑吟吟地眯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孟轻尘道:“今天本王子可真是幸运,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本王子本来想跟那位美丽的姑娘打个招呼的,不过这些笨蛋竟然把人给杀了,啧啧,真是可惜。我见到了那个女人以后就一直在猜想,说不定你也会出现在战场上呢。”
轻尘陡然听到这段话,原本没什么反应的她顿时浑身一冷,霎时间变了脸色,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变得冰凉了起来,那沙哑可怕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后,连轻尘自己都被吓到了,她的眼睛闪烁着刺骨的寒意,心底好像猛地一下被人给揪了起来,快要窒息。
轻尘的声音极冷,冷到让人心颤:“是你,杀了她?”
弓青显然没有想到轻尘会回应她,大喜过望,无辜地耸了耸肩笑道:“我说的是,‘这些笨蛋’竟然把人给杀了。‘竟然’,说明本王子对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处于惊讶的情绪之中。孟轻尘,你不认真听我说话,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轻尘握剑的手一紧,弓青却是满眼嘲讽与玩味地扫了她筋脉凸起的手一眼,根本不放在眼里:“岩止怎么能让女人跑到战场上来瞎凑热闹呢?可真不懂得疼惜人啊。你告诉我,那家伙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你!”轻尘骤然听到那个字眼,顿时怒意更甚,可她还没动一下,弓青身旁的那四个人就已经突然出手将她给压住了,轻尘的青玄剑被打落,两手突然被往后一折,剧烈的痛楚霎时间让她面色一青,闷哼出声,眼底的冷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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