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阳吗?天哪,竟是如此明亮,如同我们这支太阳神的利刃一般耀眼。”
“不,我听说,那是月,与雕刻在石壁上的图腾一样,不久之后,它会突然变得比现在更加耀眼,照亮的大地,那个时候,它的名字就会变成太阳,所以我们有一半的时间是太阳神的利刃,有一半的时间恐怕得改名为月神的利刃。”
“我听说,太阳和月亮并不是同一体的……”
“事实上,你们真应该闭上嘴巴,否则会让人以为我们从来没有在夜晚离开过地宫,这是第一次在夜中行军,我们当然会感到兴奋。”
“情况就如同你说的那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勇敢地坦诚这一个事实。”
这一路很顺利,并没有遇到任何阻截与埋伏,按照行军图上的信息,到达岩止驻军营地的速度果然把预计的还要快。
轻尘在马上颠簸了数日,日夜兼程地赶来,远远地她便见到了军营里燃着的光亮,越是接近目的地,轻尘便越发沉默起来,好像要把所有的精力都保存着,等到见到岩止之时再爆发出来,尽管到时候可能他又会笑着喝斥她又在闹脾气了。
来到了雅拉,轻尘便见到了莫,她翻下马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朝莫走过去:“带我去岩止的主帐。”
“嗯。”莫的话并不多,他扫了眼轻尘身后由她带来的那百来人的王的亲卫队,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在轻尘的前面,将她领向其中一座帐篷。
走到主帐前,莫却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孟轻尘:“就在里面。”
“嗯。”轻尘点了点头,并未多想,帐中还点着灯,向外透出光亮,以岩止的性子,恐怕正在皱着眉头研究战局,她从莫身边经过,伸出手就要自己掀开帘子进去。
“王妃。”
莫忽然低低地开口,轻尘掀帘子的手一停,不解地转过头来看他:“怎么了?”
从这个角度,轻尘看不到莫的表情,况且莫平时就这样一幅冷冰冰的样子,轻尘一点也没察觉出哪里有不对劲。
莫看了轻尘困惑的小脸一眼,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没什么,王正在里面等你。”
“嗯。”轻尘这才眨了眨眼睛,发觉莫有些古怪,这要放在以前,他是极少开口说话的,若是开口了,那就一定有事要说,怎么会像今天这样用一句“没什么”便打发了她呢?
轻尘偏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还是决定不去思考莫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欲言又止像个女人,掀开帘子钻了进去,轻尘一下子就被浓烈的血腥味和药味呛得一个猝不及防,咳嗽了起来。
轻尘的面色一变,帐外重重把守,再不济也总能听到巡夜的将士们走动的声音,而帐内却死寂得可怕,没有一丝生机,就连那摇曳的光源也都在上下扑动着,好像随时会熄灭。
“岩……”轻尘原本想唤岩止的名字,眼睛却恰好看到了那具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高大身躯,轻尘顿时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心想着岩止身上的衣袍如此干净,并没有看到血迹,或许这个帐中的血腥味与他无关。
可轻尘也不是笨蛋,心中天人交战着,马上就否决了自己这个侥幸的心理,在王的主帐中,那血腥味和药味与他无关,那又能与谁有关呢。
站在这个位置,距离岩止的床榻到底有些远,越发昏暗的灯火忽明忽暗,轻尘只觉得有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在躺在床榻上的岩止的身上,那阴影的形状像极了一把镰刀,刀锋覆盖了岩止的半张脸,好像随时可能将他拖到彻底的阴影底下去了。
轻尘定了定神,手脚僵硬地走了过去,她的脑袋霎时间轰隆隆的一片,一边想着强壮厉害的岩止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倒下呢,一边却想着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噩梦里没有醒来,也或者,说不定她走了过去,会发现岩止只是累坏了再睡觉而以,可是以岩止的警觉性,断不可能在帐中有其他人进入的时候还能睡得这样沉。
“岩……岩止?”轻尘身体僵硬地站在岩止的床榻旁,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低着头的模样,若是换在平时,就与被岩止训斥时的样子一模一样,顿了顿,轻尘好像这才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想要去探岩止的身体,可她这犹豫的动作,如同在她面前的不是岩止,而是一只正在沉睡的危险的雄狮。
终于,轻尘颤抖的指尖缓缓地触到了岩止英俊而疲倦的容颜上,那冰凉的触感让轻尘整个人霎时间被触电了一般,她的眼睛倏然睁大,一时间好像发狂的小猫一样伸出两只手覆上岩止的脸颊,手臂,手心,却发现每一个地方都冰凉得可怕,如同死了一般!
轻尘哪里知道什么是害怕,可这一回,她是真的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岩止原本俊美无涛的脸上现在是一片倦意,青灰色的胡茬子都一一冒了出来,他的轮廓本就深邃,此刻更是连眼窝都深陷了下去,他的脸色黯淡,温度又是这样冰凉,就连那淡薄的唇好像也都不会再向上高高地翘起了。
轻尘整个人僵立在那,好半会,她才鼓起勇气将手指探到了岩止的鼻子下方,想要探他的呼吸……有……有呼吸……
就像一记曙光忽然给困陷在沼泽里的人带来了希望,轻尘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现在若是有人突然进来了,见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会比看到鬼还要惊悚,她极度僵硬的面部表情终于隐隐有了些变化,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惊恐,轻尘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岩止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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